第一章,开局死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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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的尸臭,像一块腐烂发霉的破布,死死糊在陈宣的口鼻之上。那是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又混着内脏腐败特有腥臊的浊气,霸道地钻透了他每一次徒劳的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口涌上酸水,他猛地睁开眼,却被更深的黑暗呛住。
不是那间灯光迷离、杯盏狼藉的高级会所包厢。没有昂贵的红酒香,没有同事谄媚或虚伪的喧嚣。
只有死寂。
浓稠、沉重、带着腐味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
“呃……”
一声痛苦的**不受控制地从他干裂的唇缝里挤出。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脑髓里疯狂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带起一波令人窒息的钝痛,撞击着脆弱的颅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冰冷刺骨的陌生感,硬生生凿进他的意识——泥泞的乡间土路,低矮破败的茅草屋,一张张或麻木或贪婪的模糊面孔……还有,一个名字。
江庚?不,是陈宣。
十六岁,西河乡太平村,陈家三房,一个刚刚考取功名、却穷得连束脩都凑不齐的……秀才。
“我…操…”他艰难地吐出两个沙哑的音节,试图撑起身体。触手是冰冷、粗糙、带着霉烂湿气的稻草。身下所谓的“床”,不过是几块凹凸不平的木板胡乱架在土坯上。身上那件单薄得如同纸片的白色中衣,根本挡不住深秋寒夜的凛冽,寒气如同细密的针,穿透布料,刺进骨髓,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冷。深入骨髓的冷。
他挣扎着,手肘在稻草和木板的缝隙里摸索支撑点。指尖,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一片僵硬冰凉的东西。
那触感……绝非活物!
陈宣的心脏骤然停跳一拍,浑身血液瞬间冻住。他猛地扭头,浑浊的视线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竭力聚焦。
借着破窗棂外透进来的、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灰蒙蒙的天光,他终于看清了。
就在他身侧,咫尺之遥,紧挨着那堆散发着霉腐气的稻草。
一个人形的轮廓,僵直地躺着。
是他“妻子”,柳氏。
她侧身蜷缩着,脸朝着他这边。昔日或许清秀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僵硬,皮肤紧绷,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灰色。曾经可能含情的眼睛,只剩下两个深陷的、空洞的黑窟窿,茫然地“望”着低矮黢黑的茅草屋顶。嘴唇微微张开着,凝固成一个无声的呐喊或绝望的喘息。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新鲜的腐败气息,正从她微张的口中幽幽散发出来,与屋里原本的霉味混合,形成一种足以让灵魂都感到窒息的死亡气息。
她死了。不知死了多久。
开局……死老婆?!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陈宣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胃部再次剧烈抽搐,他猛地捂住嘴,强行压下那股翻涌到喉头的酸腐。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带着绝望吮吸声的动静,从床板另一侧的黑暗角落里传来。
“咂……咂咂……”
陈宣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循着声音,惊恐地望过去。
在柳氏冰冷僵硬的脚边,稻草堆的凹陷处,蜷缩着一小团黑影。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孩子,看起来不过两三岁,裹在一件同样破旧肮脏的小袄里。小小的脑袋埋在膝盖间,看不清脸,只有一只枯瘦得如同鸡爪的小手露在外面,正拼命地把几根肮脏的手指塞进嘴里,用尽全身力气贪婪地吮吸着。那“咂咂”声,就是他饥饿到极点、本能地试图从自己指缝里榨出一点点可怜滋味的绝望声响。小小的身体随着每一次用力吮吸,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儿子?
陈宣脑子里轰然炸开,那强行塞进来的记忆碎片里,确实有这么个小东西。属于这个身体,属于这具冰冷女尸的孩子。
寒意,不再是物理的冰冷,而是一种彻骨的、带着毒刺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比这破屋里的阴寒更甚百倍。一个刚死不久的妻,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儿,还有这具他自己都虚弱得随时会倒下的十六岁躯壳……这开局,何止是地狱模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绝望中,一个冰冷、毫无情感起伏的金属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AI 辅助系统启动。初级扫描完成。】
【目标:柳氏(女,约18岁)。】
【体表特征:尸僵全身,尸斑坠积于背侧未受压处,呈暗紫红色,指压不退色。角膜高度浑浊,瞳孔不可见。口唇、指甲床发绀明显。】
【初步死因分析:非暴力性窒息体征不足。体表无显著致命外伤。结合口唇、指甲发绀及初步体态特征,高度指向——慢性中毒。需进一步尸检确认毒物种类。】
【环境分析:室内空气成分异常,检测到微量有机磷类化合物残留(疑似农药或劣质熏蒸杀虫剂),浓度不足以构成当前致死量。推测为长期微量摄入积累所致。】
慢性中毒?!
冰冷的分析结论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宣混乱的意识。上市公司副总裁的敏锐瞬间压倒了初临异世的恐慌。谋杀?在这个穷乡僻壤?目标是一个毫无价值的贫家妇人?为什么?
他盯着柳氏那青灰色、微微张开的嘴唇。那凝固的死亡姿态里,似乎藏着无声的控诉。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那早已失去所有温度和弹性的冰冷唇角。
触感粗糙、僵硬,如同拂过一块朽坏的木头。指尖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粘腻感,带着难以言喻的腥气,不知是腐败的渗出液,还是别的什么。他猛地缩回手,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捻了捻,那点微不可察的异样触感却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太平村……这看似穷困潦倒、与世无争的陈家……底下藏着什么?
“砰!”
破旧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开,腐朽的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凛冽的寒风像找到了宣泄口,裹挟着尘土和枯叶,呼啸着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屋内浓郁的尸臭,却带来了另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浓重的血腥气!
“让开!快让开!抬进去!”
“作孽啊!真是作孽!”
“老三!老三家的!快出来看看你男人!”
嘈杂混乱的人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痛苦的喘息瞬间塞满了狭小的空间。
陈宣霍然抬头,视线越过柳氏冰冷的尸体和角落里那团微弱的吮吸声,死死钉在门口。
两个村汉,穿着沾满泥污的粗布短打,正手忙脚乱地抬着一副用破门板和竹竿草草绑成的担架,艰难地跨过门槛。担架上蜷缩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是这身体的父亲,陈三狗。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门板上,那身破烂的褂子几乎被暗红色的血浸透了,湿漉漉、沉甸甸地贴在身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青紫交加的瘀痕和翻卷的皮肉,有些地方还沾着肮脏的泥土和草屑。最骇人的是那张脸,肿胀得如同发面馒头,眼眶乌黑迸裂,鼻梁歪向一边,嘴唇豁开一道口子,血沫混着口水不断地从嘴角淌下,糊满了下巴和脖子。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从破碎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拉风箱般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几乎盖过了屋内的尸臭。
一个三角眼、满脸刻薄相的干瘦老头跟在后面,是村里的陈老财家的账房先生,姓王。他嫌恶地用一块灰布帕子捂着口鼻,三角眼却像毒蛇一样在昏暗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掠过柳氏的尸体时没有丝毫惊讶,最终阴冷地钉在刚从稻草堆里挣扎坐起的陈宣身上。
“陈宣!”王账房的声音又尖又利,像钝刀子在刮骨头,“你爹陈三狗,在镇上‘如意坊’欠下赌债纹银二十两!白纸黑字,画押按印!连本带利,滚到二十五两!今日到期不还,人家剁了他的手!看在你陈家好歹出过读书人的份上,东家发善心,先给你们垫了这要命的钱,把人抬了回来!”
他抖开一张污秽的借据,上面的红手印刺目惊心。
“听好了!”王账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一字一句砸在陈宣耳边,也砸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村民心上,“连你爹欠东家的旧债,拢共三十两雪花银!东家说了,念你家刚死了人,晦气!宽限三日!”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抬起,直直指向屋角那堆陈宣刚刚挣扎起来的稻草——那下面,是陈家仅有的两亩薄田的地契所在。
“三日之后,拿不出钱,就拿你家那两亩活命田抵债!”
话音落下,屋内只剩下陈三狗垂死的“嗬嗬”喘息,角落里幼子绝望的吮吸声,以及门外村民压抑的、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王账房像完成了任务的秃鹫,鄙夷地啐了一口,转身挤出人群。寒风卷着血腥和尸臭,在破败的茅屋里打着旋。
担架上,陈三狗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的“嗬嗬”声骤然急促,随即又微弱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绝。
陈宣僵硬地坐在冰冷的稻草上,左边是妻子冰冷僵硬的尸体,散发着无声的毒怨;右边是儿子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吮吸空指的绝望声响;正前方,是父亲血肉模糊、濒临死亡的身躯,以及那悬在头顶、催命符般的三十两巨债。
三具“尸”。一具已然冰冷僵硬,一具在生死边缘挣扎,一具……是他自己这具刚刚注入灵魂、却深陷泥沼动弹不得的躯壳。
破屋摇摇欲坠,寒风如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尸臭味、还有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恶意,沉甸甸地包裹着他。
他缓缓抬起手,借着门缝透入的、越来越黯淡的天光,凝视着自己刚刚拂过亡妻唇角的那几根手指。指尖上,那一点微不可察的粘腻感,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一点诡异的、几乎难以分辨的幽暗色泽。
冰冷的AI提示音,带着绝对理性的残酷,再次在他脑中响起:【检测到目标(柳氏)唇角残留物存在异常生物碱反应。与室内残留有机磷化合物无关。毒物来源指向……存疑。】
陈宣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没有任何温度,反而像刀锋出鞘时闪过的、最冷冽的那一线寒光。
三日?三十两?赌债?田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破败的门框,投向外面那些影影绰绰、表情各异的村民面孔。那目光深处,属于前世上市公司副总裁的锐利、冰冷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如同深潭下的暗流,开始无声涌动。
这大熙朝泽州西河乡太平村……这开局死老婆、父垂危、儿将夭、债主临门的绝境之地……
怕是从根子上,就没沾过半点“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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