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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葬剑魂的终极传承


剑光未落,时空将碎。

那道泛着七情微光的剑痕,正缓缓转向天机阁主的眉心。

陆渊的脊椎在震,不是痛,是鸣,像一柄沉睡万年的剑终于听见了主人的心跳。葬剑时空的边界开始坍缩,无数剑意凝成的刻痕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中央那一片空寂之地,仿佛专为某种仪式而生。

他没有收回九厄剑,反而将剑尖缓缓下压,抵在自己后颈第三节脊骨处。血顺着剑刃滑落,滴入虚空,竟不落地,而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织成一道银线,直通时空深处。

“老叶,”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说剑在人在……可现在,剑要有个家了。”

话音落,那道七情剑痕骤然崩解,化作万千银流,如星河倒灌,尽数涌入他脊椎。银光缠绕骨骼,一寸寸重塑,经络被强行剥离,化作鞘纹,血肉退让,筋骨退让,连神魂都在退避——这不是炼体,是献祭。

叶孤鸿残魂终于显形,不是人影,而是一柄断剑,斜插在时空尽头。剑身布满裂痕,却依旧挺直,像一根不肯低头的脊梁。

“十万年前,我跪在剑冢,求师尊准我碎剑成鞘。”残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平静得不像话,“他说,剑者无鞘,有鞘非剑。我说,若剑主是悖道者,那我愿做天下第一柄违命的鞘。”

陆渊咬牙,神血从七窍渗出。脊椎已被银流彻底包裹,像一柄尚未出世的剑胎,静卧于骨中。他能感觉到,九厄剑骨正在消散——不是被摧毁,而是主动剥离,化作光粒从四肢百骸逸出,飘向虚空。

“你不怕吗?”残魂问。

“怕?”陆渊咧嘴,血从嘴角溢出,“我连自己都敢砍,还怕一具骨头换壳?”

银流骤然收紧,脊椎发出一声清鸣,如剑出鞘,却又似鞘成形。那声音不响于耳,而响于天地法则深处,仿佛某种古老契约被重新书写。

九厄剑依旧横在手中,可它不再颤动。剑身上的青铜锈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像是被封印了千万年的铭文正在苏醒。剑柄处,浮现出半道残缺刻痕——“九劫归一”。

陆渊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他知道,这四个字不是预言,是遗嘱。

他抬起手,将九厄剑缓缓插入脊椎中央。不是刺,是归位,像游子还乡,像刀入鞘中。

没有血,没有痛,只有一声极轻的“咔”。

剑柄没入皮肉,剑身隐于骨中,整把剑消失不见,唯有一道银线自颈至尾,贯穿全身,静默如死。

“鞘成了。”残魂轻叹。

“可剑还活着。”陆渊睁开眼,左眼银河纹剧烈闪烁,一瞬之间,他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叶孤鸿跪在初代阁主剑下,亲手将自己的本命剑熔成铁水,浇铸成鞘胚,然后抱着那尚在发烫的剑鞘,走入葬剑时空,一守就是十万年。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涩。

“你守的不是剑,是等一个敢把剑插进自己骨头里的人吧?”

残魂未答,只是一寸寸消散,化作最后一点银光,融入那道脊椎银线。葬剑时空开始崩塌,剑痕如灰烬般飘落,可那银线却愈发清晰,像天地间唯一不灭的法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天机阁主残念并未彻底消亡,一道秩序锁链自虚空中刺出,直取陆渊心口。那锁链通体金光,缠绕着无数符文,竟是以天道规则为基,强行冻结时空,欲将这具刚成的剑鞘重新纳入轮回秩序。

陆渊没动。

锁链缠上他脖颈,勒进皮肉,可那银线却微微一颤,竟将锁链一寸寸吞入脊椎,化作养分,反补剑鞘。

“你重铸天道,我炼鞘。”他低声说,“你吞万物,我吞你。”

锁链寸寸断裂,金光溃散。天机阁主残念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最终湮灭。

可陆渊的脸色却骤然苍白。他能感觉到,九厄剑骨的消散速度在加快,体内的法则之力正在退潮。金手指,正在“死”。

更糟的是,识海深处,那枚时茧的投影开始剧烈震荡。夜未央的气息,正在变淡。

“别慌。”他对自己说,也对那枚时茧说,“我还没死,她就不能走。”

他盘膝而坐,脊椎银线如河奔涌,道痕观法逆向运转,不再解析外界,而是反照自身——经络、骨骼、神魂,每一寸都被重新雕琢,剑鞘纹路深入骨髓,连呼吸都带着剑鸣。

“你说剑在人在……可若剑要死了呢?”他喃喃自语,脊椎猛然一缩,将最后一缕剑骨吸入银线深处。

刹那间,万籁俱寂。

九厄剑彻底静止,剑柄上的“九劫归一”铭文微微一闪,随即隐去。

就在这死寂之中,一道歌声,自时茧深处传来。

不是情劫之力,不是法则之音,而是最普通的哼唱——调子歪的,节奏乱的,像极了他小时候,母亲在灶台边一边搅粥一边哼的那首老谣。

陆渊浑身一震。

那歌声穿透葬剑时空的残骸,直入脊椎,银线骤然炽亮,仿佛被注入了某种不该存在于悖道者体内的东西——人性。

不是力量,不是法则,是记忆,是温度,是那个总在风雪夜里送药来的女子,是那个为他承受三重灭世劫的道侣,是那个在他道心崩塌时,用琴音将他拉回人间的夜未央。

歌声未停,银线开始异变。一道道星纹自脊椎浮现,细密如网,形状竟与夜未央石化右手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陆渊闭目,任那歌声流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不再是血肉之躯,也不是纯粹的剑鞘,而是一具由法则残片与人性执念交织而成的虚影——悖道真身的雏形,正在凝聚。

葬剑时空彻底崩解,最后一片剑痕化作光雨消散。

陆渊缓缓起身,脊椎银线隐于体内,外表看去,他与常人无异。可若有人能窥其神魂,便会发现,他全身经络皆为鞘纹,脊椎如剑,静卧于骨中,只待出鞘。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银光,那是脊椎的投影,也是剑鞘的证明。

“老叶,”他轻声说,“你听见了吗?她还在唱。”

歌声未断,银光渐盛。

陆渊张口,似要回应。

他的嘴唇刚动,一道星纹自脊椎冲上眉心,额心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银线,像剑锋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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