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时茧残片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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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跪在深渊中央,脊椎里的星光裂痕仍在跳动,像有无数根针在骨髓里来回穿刺。他没去碰那颗悬浮的金色心脏,也没再看一眼掉落在地的血色布条。九厄剑静静横在身侧,剑身微颤,仿佛也在等他醒来。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浊气,抬手按在后颈——那一剑终究没落下,可因果已断,痛感却比斩下时更烈。
“我还活着?”他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砂石里磨出来的,“连自己都敢砍的人,天道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收。”
话音未落,脊椎猛地一震。那道星光裂痕突然扩张,如同活物般张开缝隙,竟将周围漂浮的几片时茧残片吸了进去。残片泛着微弱银光,像是凝固的时间碎片,一触即融,顺着星河流向全身经络。
刹那间,眼前景象扭曲。
不再是深渊,而是一间简陋木屋。炉火正旺,墙上挂着他的灰袍,桌角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门帘掀开,夜未央走了进来,发梢沾着雪,眉眼弯着,轻声道:“回来就别站着了,喝药。”
陆渊站在门口,没动。
这画面太熟,熟到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识海深处——那年,灵根被判定残缺,被罚去扫山道的第三天。她偷偷送药来,披着外袍在风雪里站了两个时辰。
可现在……他已经斩断了所有因果。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划过桌角。没有温度,没有气息,连指尖划过的轨迹都没有留下半点摩擦感。他再看向炉火,火焰静止不动,既不跳动,也不灼人。
“好家伙,”他冷笑,“天道现在改行当木匠了?搭个窝棚就想把我焊死在这儿?”
他猛地闭眼,道痕观法逆向扫描——整间屋子,无一丝因果线相连。桌上的药不是熬的,是“存在”的;夜未央的脚步没有落地声,是因为她根本没走过路。这是个死局,一个用记忆拼凑出来的永恒牢笼。
“想让我沉在里面?”陆渊睁开眼,左眼银河纹骤然亮起,一滴神血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那我偏要烧了它。”
他反手将九厄剑刺入肩胛,神血顺着剑脊流入脊椎图腾。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却让他神志清明。木屋开始崩解,墙皮剥落,炉火熄灭,夜未央的身影在风中碎成光点。
“这局,我走出来了。”他低语,拔出剑,脊椎中星光愈发炽烈。
可就在这时,残片再度震动。
更多碎片从深渊四面八方飘来,像被某种力量牵引,尽数没入他脊椎。这一次,不再是幻象,而是记忆的洪流——夜未央抱着婴儿站在时茧顶端,叶孤鸿的剑灰在风中盘旋,姬青鸾指尖划过天际,化作星辰雨落……
“停!”陆渊怒吼,九厄剑横扫而出,斩向最近的一片残片。可剑锋未至,那碎片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金光人影。
天机阁主。
不是乾元那种冰冷秩序体,而是真正的人形——白袍如雪,眉心一道竖痕,手持一卷星图,目光落在陆渊身上,竟带着几分惋惜。
“你本可免于轮回之苦。”他开口,声音如钟鸣,震荡法则,“只需接受重铸,成为天道容器,万法归一,永生不灭。”
话音落,他抬手一按。
陆渊脊椎剧震,星光图腾竟开始扭曲,仿佛要被强行改造成某种符文锁链。秩序之力如潮水般灌入,试图将他每一寸骨骼、每一道经络都纳入天道规则。
“重铸?”陆渊咬牙,九厄剑横在胸前,神血顺着剑刃滴落,“你是真不知道,我还是杂役的时候,天天看人怎么给废剑回炉?”
他猛然将剑插入地面,神血与剑意轰然爆发。脊椎中刚觉醒的星空图腾骤然反转,非但没有被重铸,反而将那股秩序之力吞了进去,化作自身星河锁链的养分。
一条由星光构成的锁链自他背后腾起,一端连着他脊椎,另一端刺入虚空,竟将天机阁主的法则之力扯得扭曲断裂。
“你吞我?”陆渊咧嘴一笑,满口血沫,“我先把你当补药吃了。”
天机阁主脸色微变,袖袍一挥,更多秩序锁链降临,欲将陆渊彻底禁锢。可就在这时,陆渊识海深处,一道微弱却熟悉的剑意突然共鸣。
叶孤鸿的剑鞘碎片。
那碎片藏在他识海角落,自葬剑魂自爆后便再无动静。此刻却因时茧残片的震动而苏醒,轻轻震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剑鸣。
“老叶……”陆渊低笑,“你这时候响,是嫌我还不够热闹?”
他不再犹豫,将九厄剑抽出,剑尖调转,不是刺向敌人,而是狠狠扎进自己脊椎深处。神血喷涌,顺着经络流入那片剑鞘碎片。
刹那间,天地寂静。
不是静止,而是“被剑划过的寂静”。
一片由无数剑痕构成的空间在他脚下展开——地面、墙壁、穹顶,全是由千年剑意刻录而成的虚空领域。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法则,只有剑者最后的归宿:葬剑时空。
天机阁主的身影在这片领域中剧烈扭曲,仿佛被无数无形剑锋切割。他冷声道:“你以为,靠一缕残魂就能抗衡天道?”
“我不是靠他。”陆渊站在时空中央,九厄剑横于胸前,脊椎星光如河奔涌,“我是靠‘剑在人在’这四个字,还没死透。”
他抬手,指向天机阁主。葬剑时空中,一道极细的剑痕突然亮起——那痕迹不似剑劈,倒像是女子指尖轻轻划过,泛着淡淡的七情本源微光。
“你布的局,有人替我挡过。”陆渊声音低沉,“你设的牢,有人替我破过。现在……轮到我了。”
天机阁主终于动容。他抬手欲召更多法则,可葬剑时空已开始收缩,剑痕如网,将他层层封锁。他冷声道:“你终究逃不出这局。”
“逃?”陆渊笑了,笑得像个赌光了家当却还要掀桌的混混,“我从没想逃。我只是……”
他猛然将九厄剑高举,脊椎星光冲天而起,与葬剑时空共鸣。
“……想告诉你们,什么叫‘不按规矩来’。”
剑光未落,时空将碎。
而那道泛着七情微光的剑痕,正缓缓转向天机阁主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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