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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温泉浴与宵小(求订阅)


骊山行宫。

    云涛殿地方偏僻,比不得朝元殿、椒兰殿奢华壮阔,但再差也是皇室殿宇,一应俱全,此殿依山而筑,殿前引温泉水脉,雾气氤氲,恍若仙境。

    殿内四壁嵌夜明珠,映得满室生辉。

    陆沉渊斜倚在金猊身上研习《天工卷》玉简,有关偃甲、炁炉的部分实在博大精深,即便是他,也要细心钻研,神后坐在他身旁紧挨着他,正在看一本话本小说,不知不觉就蜷在他臂弯里,举着书随便翻看。

    陆沉渊看她一眼。

    神后身体微僵,手中的话本举高了些,睫毛轻颤,琉璃般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书页,可书上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

    陆沉渊忽然笑了。

    这种笨拙的亲近实在惹人怜爱。

    他干脆抬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神后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她的脸贴在他胸前,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哥哥……”

    她小声唤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

    陆沉渊随口应着,目光仍落在玉简图谱上,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些:“冷吗?宫殿太大,保暖不到位,感觉不舒服就叫人送炭盆。金猊有点懒了,自己睡着了就忘了‘发热’~”

    “嗷!”

    金猊不满地甩了甩尾巴,喷出一缕温热气息,殿内顿时暖了几分。

    神后忍不住轻笑,身子渐渐放松,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温泉水浸透,每一寸机关符文都在发烫,她无比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可她清楚地知道——她只是个偃甲,哥哥并不属于自己。

    陆沉渊抱着她直到亥时,这才从玉简中回神,抬起头来,殿外月晦无光。

    时间差不多了,行宫值守该换班了。

    他低头一看,神后蜷在他怀中,双眸轻闭,已进入休眠状态,她胸口的“炁炉”缓缓运转,吸收着天地元气温养自身。

    陆沉渊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取来锦被仔细盖好,这才转身离去。

    云涛殿外,夜巡的侍卫恰好换班。

    陆沉渊足尖轻点,如鬼魅般掠过宫墙,三丈高的朱墙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落地时,连一片枯叶都未惊动。

    朝元殿西侧,果然无人把守。

    殿内灯火幽微,隐约有水声潺潺,陆沉渊笑了笑,心说举世皆知的事搞得偷偷摸摸地,别说还挺有情趣,他无声推窗而入,鼻尖立刻萦绕一缕熟悉的幽香——李令月惯用的沉水香,混着温泉水汽,氤氲满室。

    殿内灯火幽微,屏风后隐约传来水声轻响,珠帘半卷,透出几分旖旎。

    “你怎么才来?”

    珠帘后传来李令月慵懒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嗔意。

    陆沉渊唇角微勾,缓步绕过屏风。

    只见李令月半倚在白玉池边,乌发如瀑散落水中,雪白的肩颈上沾着晶莹水珠,一双凤眸斜睨过来,似笑非笑。

    “韦姑姑特意提点了,我也不能当没听见。”

    他随手解下外袍挂在屏风上,在池边坐下,指尖拨弄着水面花瓣:

    “殿下这是……特意等我?”

    李令月眸中水光潋滟,忽然伸手拽住他衣领,将人拉入池中:“少装模作样。”

    温泉水花四溅。

    直到更漏显示子时将至,李令月才懒洋洋地枕在陆沉渊臂弯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你来之前,鸢卫传来情报,婉儿已经率队抵达松漠之地,眼下正准备前往太白山天池详查……她有没有给你传讯?”

    说话时,李令月紧盯着陆沉渊的眼睛。

    陆沉渊无奈笑道:“用我站起来转一圈给你看吗?我是无所谓……”

    “去你的!”

    李令月俏脸微红,白他一眼,心下松了口气。

    “松漠那边,室韦和靺鞨三部频发异动,背后……似乎还有突厥的影子。”

    李令月眉头微皱:“《遁甲卷》只怕真的落入敌手……如果太白山异象是东北诸夷弄出来的,婉儿她们凶多吉少!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万一她施展檄青秘术问你,你可要第一时间回信,我怕晚了就……”

    “放心。”

    陆沉渊嗯了一声,抱住她:“檄青传文皮肤会有异样感觉,以我现在的炼体修为,就算在熟睡中也能察觉,我只是担心……奇门遁甲复杂,真到紧急关头,一时半会说不清……”

    李令月也担心这个,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陆沉渊如今已经身负三大神术,绝不能轻易涉足险地,不然敌人利用手段抓住他窃取神术,就更是如虎添翼,中原势必更难抵挡,只要他能成长起来,未尝不能是下一个隐仙,就算神术不泄露,单单失去他,对中原来说都是莫大损失。

    李令月叹了口气。

    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遁甲卷》还未被他人所得,上官婉儿能化险为夷……

    陆沉渊看她面露担忧,忽然翻身将她罩在身下:“殿下此刻还有心思想这些,看来是卑职不够卖力啊?”

    李令月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结结实实地压住,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胸膛,却摸到一片滚烫的肌肤,指尖顿时像被灼了似的蜷缩起来。

    “你……”

    她声音发颤,既带着几分嗔怒,又有隐隐的欢喜:“本宫是说正经事……”

    陆沉渊低笑道:“难道我现在做的不是正经事?”

    李令月耳根发烫,身子已经软了大半。

    她分明记得方才已经求饶过,这会儿腰还酸着,腿也软着,偏生这人又……

    就在这时,殿外笛声骤起,凄厉如鬼哭。

    那笛音似铁器刮骨,穿透重重殿宇,在寒夜中荡开层层涟漪。

    陆沉渊瞳孔骤缩,一把抱起李令月纵身跃出浴池,二人同时扯过架上衣衫,飞快穿好,陆沉渊披头散发,赤足踏地,指尖亮起红光,一张六品【爆炎符】凭空凝聚。

    这是天符中最简单的一种,陆沉渊已经修成。

    李令月穿好衣衫,披上大氅,凤眸含煞,哪有方才半分娇软模样,冷冷道:

    “苗疆《御蜂咒》!”

    下一瞬,殿外突然传来侍卫凄厉的惨叫,只见窗纸上黑影如潮水般蔓延,眨眼之间,数以万计的杀人蜂撞破窗纱,黑压压地涌入寝殿!

    这些毒蜂大如拇指,通体幽蓝,尾针泛着紫芒,振翅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所过之处,帷幔瞬间腐蚀出无数孔洞,连青铜灯盏都被毒液蚀得滋滋作响。

    陆沉渊反手甩出爆炎符,符纸在空中燃起烈火。

    杀人蜂撞上火墙,顿时爆裂成团团毒雾,噼啪爆响。

    但后方毒蜂铺天盖地。

    陆沉渊眉头微皱:“关中地界野生蜂群少有,又是冬季天寒时候,这些毒蜂只怕是有人提前运送过来的……”

    李令月抬手召来太华清霜,指尖在剑身一抹,寒气蔓延,满殿毒蜂瞬间变成冰渣:“好大的狗胆!本宫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此刻行宫已乱作一团。

    韦沉璧正在不远处的偏殿调息,忽闻笛声,猛地睁眼,《九凤朝阳功》运转到极处,她周身腾起赤色真气,白发无风自动。

    “果然有人图谋不轨……”

    她身形闪烁,破开殿门,却见廊下侍卫正疯狂拍打身上毒蜂。

    有人满脸紫黑,倒地抽搐;有人眼睛已被毒液溶化,哀嚎着撞向廊柱。

    “废物!”

    韦沉璧怒喝一声,双掌赤红如烙铁,猛地拍向地面,“轰”的一声,烈焰顺着回廊席卷而出,将周遭蜂群烧成灰烬。

    “所有人听着!”

    她苍老的声音如闷雷滚过行宫:“值守侍卫结玄武阵守主殿,内侍泼火油烧蜂,太医救治伤者——快!”

    朝元殿内,战况愈发激烈。

    那些毒蜂好像无穷无尽,随着笛音御使自四面八方涌来,窗棂、门扉、檐角,无数毒蜂疯狂涌入,黑压压一片,遮蔽视线,连殿内明珠的光辉都被吞噬殆尽。

    它们振翅的轰鸣如闷雷滚滚,尾针泛着幽蓝毒光,所过之处,帷幔腐朽,木柱蚀穿,连铜灯都被毒液熔成废铁。

    陆沉渊眸光一冷,指尖掐诀,施展《五行定位》,猛地按向地面——

    “五行轮转,地气化炎!”

    刹那间,殿内青砖缝隙迸发赤红火光,方圆五丈之内,地脉之气被他强行扭转,化作熊熊烈焰,自下而上席卷而起。

    “轰——”

    火舌怒卷,毒蜂在烈焰中爆裂,焦臭弥漫。

    然而,蜂群实在太多,前赴后继,竟硬生生以尸体铺路,压灭火焰,再度逼近。

    李令月冷哼一声,长剑横挥,剑身如雪,寒光乍现。

    “破!”

    她一剑横斩,剑气如虹,瞬间撕裂蜂群“黑云”,露出一线清明。

    借着这一瞬的空隙,她锐利的目光穿透夜色,锁定行宫外某座山坡——

    一棵枯树顶端,一道黑袍人影正横笛而奏,周身萦绕幽蓝毒雾,指挥蜂群。

    “调虎离山?”

    李令月凤眸微眯,沉声喝道:“韦姑姑!”

    话音刚落,殿外一道赤红刀光冲天而起。

    韦沉璧白发飞扬,手中短刀吞口猛然吐出玄铁长柄,化作一柄赤焰长刀,她身形如电,拖刀直扑山坡,刀锋过处,烈焰焚空,毒蜂尚未靠近便被烧成灰烬。

    黑袍人见状,笛音骤变,蜂群立刻分出一半,如黑潮般朝韦沉璧扑去!

    “雕虫小技!”

    韦沉璧冷笑,长刀一旋,火浪翻腾,硬生生在蜂群中劈开一条路!

    但就在她逼近黑袍人的刹那。

    “轰!”

    地面猛然炸裂,一只巨大的机关蛛腿破土而出,直刺韦沉璧心口!

    韦沉璧皱眉,刀势猛然回旋,赤焰长刀与机关蛛腿悍然相撞!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火花迸溅如雨。

    那蛛腿上传来的巨力震得她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逼得连退三步。

    韦沉璧冷哼一声,长刀斜指地面,刀身上赤红纹路如岩浆流淌: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地面再次震动,土石崩裂,一道狰狞巨影破土而出!

    那是一具蜘蛛形战甲,通体漆黑如墨,关节处布满倒刺,八根机关蛛腿锋利如刃,胸口镶嵌的赤红炁炉如心脏般跳动,头盔之下,东海公输家主公输磐的面容隐在青铜面具之后,唯有一双幽蓝的眼睛射出冰冷光芒。

    “老东西,反应倒快。”

    公输磐声音嘶哑如金属摩擦,带着几分嘲讽道:“真没想到,连昔年与鬼谷齐名的骊山一脉,都自甘堕落变成了朝廷走狗!”

    “……”

    韦沉璧眯眼打量着眼前这具奇特的甲胄,忽然想起来:“东海公输氏,七大神兵之一【天蛛战甲】,你是公输磐?”

    东海公输氏是先秦公输氏的一支,号称“以器载道,锻铁为魂”,如今是享誉东海的铸器世家,祖地天演岛的地火熔炉可锻造陨铁,尤擅机关与铸造之术。

    初代家主“锻天君”共输岳留下七柄神兵,其中就有一具不是神兵的神兵。

    ——【天蛛战甲】。

    韦沉璧马上知道他的来意,脸色凝重些许。

    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铠甲,而是一具活着的杀戮兵器!

    三年前,东海天岚剑派满门三百口,就是被这八根蛛腿一个个钉死在演武场上!

    韦沉璧扫过蛛腿,每根腿节都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血光。

    那是用活人精血滋养的“血煞纹”,能吸收伤者精血反哺穿戴者。

    以血养器,生生不息!

    很显然,他是为陆沉渊身上《天工卷》而来……

    “公输兄何必跟她废话!”

    阴影中,又一道黑衣人影缓缓走出。

    他并未蒙面,而是直接露出苍老惨白的面容,正是苗疆大祭司蚩暝,紫电貂盘踞在他肩头,幽蓝电光在貂毛间流窜,他枯瘦的手指抚过腰间青铜蛊鼎,沙哑道:“无论骊山还是鬼谷,拦路的都要死!”

    夜风骤止,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韦沉璧的白发无风自动,手中长刀上的赤焰忽明忽暗。

    她目光如电,在公输磐与蚩暝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好啊,好得很!一个拖累东海百年世家的败类,一个苗疆养蛊的老毒物,再加上……”

    她转头看向远处山坡上的黑袍人:“一个不敢露面的鼠辈。三位倒是绝配。”

    朝元殿内。

    陆沉渊一看就明白了,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辰龙送给他的那柄【海岳凝光】。

    当时就在想,辰龙无缘无故给一柄公输家的神兵是什么意思……

    现在确定了,是警告……不过没关系,如果说没去百花谷之前,眼前这阵仗还有点麻烦的话,那现在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帮人如果以为李令月和他外出,没了京城防护大阵,就有机会染指神术……

    那真是自己找死!

    他心神一动。

    “唳——”

    一声清越凤鸣响彻云霄!

    云涛殿方向,一道赤金流光破空而至。

    它形如凤凰,所过之处,毒蜂尽数化为齑粉。

    ——机关骏仪!

    在巨鸟之后,跟着身穿子鼠战甲的神后和雄赳赳气昂昂的金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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