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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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嘉宝郡主竟如此刚烈,众人齐声惊呼。
任谁都知道嘉宝郡主若死在此处,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宁羿倒吸一口凉气,端王身后那几位心腹侍卫同时跨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
端王脸色彻底僵住,“贤侄女,万万不可!”
苏宁神色平静,眼神决绝,“若二叔执意强留,我便死在这里。到时候,皇爷爷若问起,希望二叔能编得团圆。”
这句话如刀子一般插进端王胸口。
他知道,这丫头不是在虚张声势。
嘉宝郡主是天顺帝最疼爱的孙女,自幼在宫中长大,得帝心之宠远胜太子。
若她真死在自己府中,哪怕天顺帝气息奄奄,也会在最后一刻下旨清算。
端王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折扇一合,轻叹一声,“贤侄女不愧是我皇族血脉,好胆色,恨不生子如你。”
说着,他身侧退半步,抬手虚引,“去吧。”
“父王,且慢!”
宁羿急声道,“嘉宝郡主若执意寻死,这里有现成的背锅人。”
话音未落,他怒指薛向,“嘉宝郡主若死,大可上报,说是此獠追杀郡主。
郡主逃入我府中,此獠穷追不舍,导致郡主香消玉殒。陛下若是责怪,充其量,我端王一脉不过承担个护卫不力的罪责。”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有世家子心中发冷,暗道,皇室争锋,竟冷冽至斯,至亲骨肉,也这般相残。
又有人想到,宁羿不愧人称毒王,真是歹毒啊,无怪他在端王子嗣中只是行三,却能压倒两位兄长,夺得端王世子的宝座。
端王愣在当场,神色复杂。
“宁羿歹毒,端王心狠,他们既说得出,便做得到,薛兄,你择机遁走,只有你走了,他们有所顾忌,我才会安全。”
苏宁向薛向传音道。
薛向传音道,“郡主勿忧,有我在,必让郡主安全离开。”
说罢,他轻轻击掌,高声道,“世传端王世子奸邪,我本以为是谣传,今日看来,竟然不虚。
以弟谋姊,竟说得堂而皇之,猪狗不如。”
“你!”
宁羿怒极,“你且弄嘴,稍后,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向冷哼一声,转视端王,高声道,“端王在文渊乱海,也是当世英雄,想不到生此犬子。
某奉劝一句,如此犬子若不好生管教,不然来日祸族灭家,必是此人。”
此话一出,场中又是死寂。
在场众人都见识过薛向的狂妄,但万没想到,他竟狂妄到如此境地。
可此人敢如此放肆,若不是傻子,就必有惊人倚仗。
端王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虎目凝光,落在薛向瘦硬的脸上,“你几次三番,大放厥词。
本王都优容之,报出你的字号,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不是什么神圣。”
薛向含笑道,“我甚至不是你们大周人,我只是嘉宝郡主的朋友,不远万里来探望她。
嘉宝郡主有事,便是我有事。”
“你莫急,本世子今日定取你狗命。”
宁羿冷声道,“父王,跟此狂徒废什么话,先拿下来了,大刑之下,何求不得?”
“大周的刑法,治得了周人,可治不得我这个夏人。”
薛向淡然道,“今天出来之前,我已在大夏使馆报备。”
宁羿冷笑一声,“夏人又如何?报备了又如何?他们又不知你躲到这里。你是追着土龙王,才来此处的。
再说,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就当着大夏使官的面宰了你,大夏会为了你这一只蝼蚁跟我大周开战么?”
屋檐下的玉胧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声清如玉。
薛向抬眼望去,指着那一串串悬挂的彩色玉胧,“我没看错的话,这些都是明月玉胧吧。
普通人若能得一枚,都会当作传家之宝,端王府果然豪气,竟拿此物点缀屋檐。”
宁羿莫名其妙,不知薛向怎的将话题扯远了。
一位世家子帮腔道,“端王府别业,是何等所在。
大夏国的土包子见过什么市面,此间乃是端王世子专为长安城中雅集盛会,专设之所。
这些明月玉胧,专门为各大雅室所作诗词,显化意象而设。
量你这夏国草芥,也不知我大周上国的底蕴和风采。”
“够了!”
端王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冷冷盯着薛向,“你到底是谁?本王确信从未见过你,可偏偏,又觉和你似曾相识。”
若不是因为这种古怪的感觉,端王哪里会和薛向废话这么久,早就拉开架势开杀了。
薛向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拉得修长,整个人沉着如石,“你我不相识,却有缘分。
我师弟与你熟,我师尊,你也认识。”
这句话一落,天地仿佛静止。
院中众人脸色尽变,连暴躁欲狂的宁羿,也愣住了。
端王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上,目光森寒而凝,“你师弟是谁,师尊又是谁?”
薛向轻声道,“我师弟,大号有熊金刚。
我师尊,尊号明德洞玄之主。”
端王仿佛被什么迎面击中,折扇停在半空,指节微颤,眼中的光像被风卷的烛焰,忽明忽暗。
那一瞬,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久远而屈辱的画面。
文渊乱海,擂台之上,杀机翻滚,灵力如海。
人族与妖族鏖战多日,为的只是一柄“仁剑剑意”。
他亲率大周人马,会同大夏精锐,共抗妖族。
眼见大局底定,他端王爷便要一战,成为整个人族的英雄。
偏偏,妖族冲出个有熊金刚,竟以人族擅长的诗文显化意象,击败了他。
那一战,有熊金刚之名,震惊天下。
那一战,他端王赫赫威名,成了笑话。
尔后,收拢仁剑剑意时,人族和妖族都力有不逮。
寻找徒弟有熊金刚的明德洞玄之主登场,以一篇轰传天下的《正气歌》,竟成功磨灭仁剑剑意。
至此,明德洞玄之主一脉的风头,天下无俩。
可谁也没想到,再后来,明德洞玄之主收揽了一个更著名的人物,悲秋客,薛向。
要说薛向如今的名声和热度,可以说天下莫能当。
他自游历天下以来,一张《云间消息》开设专栏,专门记录他的种种经历。
简直成了天下间最热闹的读物。
尤其是和杜枢机赌斗粮谷,一口气做名篇三十余首,简直将盖世文才的金印章刻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此刻,薛向只报出了有熊金刚,和明德洞玄之主的名号,可傻子都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谁,是何来路。
“悲秋客又如何?”
宁羿厉声道,“你薛向纵然名震天下,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词工诗客。
明德洞玄前辈对家父有恩,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我端王府可饶你一命。”
话至此处,他目光一转,语气骤厉,“但你休想就这么离开我端王府!”
仓啷,端王左侧一位白面中年腰间宝剑已然出鞘三寸。
宁羿适才一声喊,让众人也醒悟过来。
悲秋客固然名声惊天,但也只是诗文工夫了得,他又不是明德洞玄之主,何惧之有?
端王世子要留下他,那就留下便是。
霎时,十几道气机锁定薛向,大战一触即发。
薛向目光从檐下的玉铃扫过,又落在端王与宁羿之间,“薛某一路行来,只为结交朋友。
端王府规模不小,风景又极好,不如就在此地开个雅集盛会,替端王府壮壮声威,也不枉此行。”
众人莫名其妙,宁羿冷哼道,“没睡醒吧?你说开雅集盛会就开?你以为你是谁?这端王府轮得到你作主?”
“那也由不得你。”
薛向依旧带笑。
宁羿的呼吸一滞,脸色陡白,手背青筋暴起。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在自己地盘,雅集开与不开?何时开?自己还定不了?
众人正莫名其妙,便听薛向朗声吟道,“长安大道连斜狭,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诗声入风,清越回荡。
屋檐下悬挂的明月玉胧,先是一枚轻颤,继而串串齐亮。
七彩光晕在夜色中荡开,仿佛一滴水坠入湖面,层层扩散。
随即,院中云气自地涌起,像被诗意唤醒了文脉,从青石缝间翻卷而出。
云中闪烁星点,若金粉流转,宛如天街灯火。
一头青牛的虚影,缓缓自云雾中踏出。
其后,几辆七香车影浮现,雕轮玉饰,帷幕垂垂。
院外的风被卷入,远处的梅香也一并被牵入这片诗意,化作轻霭,与天光相织。
天地之间,只剩诗境铺展。
“悲秋客到底是悲秋客,一句诗出,院中的明月玉胧全被激活了。”
一名青袍世家子忍不住惊呼出口。
霎时,全场沸沸扬扬。
“前所未见,前所未见呐。”
“我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诗文激活明月玉胧,铺成意象,惹得半城惊动。到时候,谁都知道悲秋客来长安城了。”
“是啊,以悲秋客现在的热度,满长安的名士,大儒,怕不都要惊动。悲秋客若放出风要在端王府别业举办雅集盛会,保管无数大人物会趋之若鹜。”
“那时候,大家要在端王别业开雅集,便是端王爷也不好拒绝吧。”
“真是霸气啊,也只有他了,说做出传世名篇,便能做出。”
“诸君静听,他诗已过十六句,竟还没完,分明是有一首长诗。”
“意象还在铺陈,半座城都轰动了吧。”
宁羿怒极,脸色铁青,猛然转身,厉声喝道,“老段,动手!”
他宁肯拼着得罪明德洞玄一脉,也决不能坐视薛向在他的地盘大出风头。
他要打断薛向的诗作,阻止意象继续铺成。
端王身后的一位青甲大汉应声而出,喝声方落,脚下青砖碎裂,气势轰然爆发。
他是端王的第一心腹段石,以一人之力守三寨的“铁关神臂”,结丹圆满修为。
他身形化作残影,拳如雷霆,直扑薛向。
然而他方才掠出,薛向的身影已微微一侧,掌中青芒一闪。
一拳递出,平平无奇,却似山岳坠落。
只听一声闷响,段石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撞碎一座池心假山,重重坠入池中。
众人无不色变,宁羿目瞪口呆,端王也惊到了。
号称“铁关神臂”的段石,本就是横炼型修士,他竟在硬碰硬的对轰中,败得这么惨。
薛向攥紧掌心的应天石,深觉此物,凭心念加持重量,简直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宝物。
一招逼退段石,薛向诵诗不停。
至此,屋檐下,八十一枚明月玉胧完全被点亮。
便听他接着诵道,“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最后一字落地,屋檐下的明月玉胧齐齐一颤,瞬间爆裂。
光焰如星海散开,化作千万缕流光直冲天穹。
风声大作,文气轰鸣,天地间出现了一幕无比瑰丽的景象。
整个端王府上空,云海翻卷,一道道光影交织,映出长安古景。
琼楼玉宇在空中显形,宫阙层叠,红墙金瓦。
楼下车马如织,青牛白马穿行云中,笙歌、箫曲、丝竹之音齐起,织成浩瀚乐章。
而那“鸳鸯不羡仙”的诗意更在瞬息蔓延,化作无数双光影鸳鸯,自云层间成双掠起。
它们环绕天街,落于城中池畔、阁楼、桥影,所到之处,花雨纷飞。
花瓣非花,而是文气凝成的流光,一瓣一瓣化入长安夜色。
不止端王府,整座长安城都被笼罩在这股诗意之下。
远处的楼宇、宫灯、琴台,纷纷亮起同样的七彩光辉;
街巷的孩童抬头,看见天上有一对对鸳鸯光影交飞,以为是仙迹降临。
天穹如幕,万灯同辉。
而在这片流光之中,薛向立于院心,衣袖微扬,光影绕身,文气缭绕,竟以一首诗,编织了整座城的梦。
端王怔立不语。
宁羿嘴唇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声嘶力竭喝道,“都给我上!杀了他。不能再让他吟诵下去。”
“够了。”
端王厉声喝道,压住蠢蠢欲动的众人。
薛向充耳不闻,仍在吟诵。
端王眸色深沉,望着仍立在流光之中的薛向,神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眼下,再动手,还有什么意义?
这首《长安古意》,已搅得满城上下皆为诗境。
整座长安的读书人都被激起共鸣,光影之势从王府扩散到外城,连东市的酒肆都能看见天边霞彩流转。
以“悲秋客”如今的名声,这动静一出,用不了多久,“悲秋客造访端王府”便要传遍天下。
想瞒,都瞒不住。
这等情况下,再强留嘉宝郡主,再灭杀薛向都是自找麻烦。
强大无匹的名声,也就意味着强大无匹的影响力。
文人的影响力大到悲秋客这个级别,已经能形成恐怖的威慑了,毕竟天下舆论,任何人都不能不虑。
端王深吸一口气,知道,若再用强,只会让自己变成笑柄。
缓缓一挥手,禁制光纹自府墙散去,阵势隐没,中门大开。
“放他们走。”
他平静地说完,转身入廊,连衣袂都未再停顿。
众人对视,不敢再言。
薛向回首,目光在院中扫过,唇角带笑。
他拱手一礼,“王爷当真不为在下组织一场雅集?”
话一出口,宁羿差点气得昏过去,胸口一滞,连呼吸都乱了。
他伸手指着薛向,话还没吐出来,便被一阵风呛了回去。
薛向却已转身,衣袖掠过飞舞的梅花,与苏宁并肩,步出王府。
天穹仍有诗意未散,鸳鸯光影在云中盘旋,铃声自风里远去。
长安城外,灯火正亮。
薛向与苏宁并肩走出端王府别业的大门,街灯摇曳,苏宁停下脚步,回身对薛向拱手道,“多谢薛兄,若非你出手,今天恐怕难以脱身。”
她顿了顿,眼神中满是惭愧,“只是……家中出了变故,父亲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已无暇招待薛兄,还望见谅。”
“招待不招待,不算事。”
薛向视线掠过远处宫阙上空仍未散尽的霞光,“现在的关键是,令尊那边,似乎不妙。
我恰好善于处理复杂局面。
若能帮令尊渡过此关,不知那升龙台的使用权,可否由我一用?”
他语气不急不缓,像在谈一笔公平的交易。
苏宁心念急转,沉声道,“若真能渡此难关,升龙台的事,我去说服我父亲,让他全力运作。”
非她不愿相助薛向,只是师出无名,自己也无法说服太子。
如果薛向能在此次的夺嫡战中,起到作用,那她就有了充足的由头。
“好,那便一言为定。”
薛向大喜。
他不怕什么风波,不管谁最后修成正果,大概率不会为难他这个有着巨大声望的外国人。
赢则全赚,输则无损,这笔买卖当然要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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