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塔下无门,有尘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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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鳞的鳞片在石守掌心微烫,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指引着通往禁忌的路径。
迷雾如活物般在他们身侧翻涌,却始终无法侵入鳞片光芒笼罩的三尺之地。
十名扫者精锐皆是百战之士,此刻却连呼吸都刻意压低,脚步落在厚厚的腐叶上,悄然无声。
这里是万妖谷,每一步都可能踩在某个沉睡大妖的鼻尖上。
当第七重雾障在眼前散开时,空气骤然凝固。
三道顶天立地的巨影如山峦般横亘在前方,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左侧的身影浑身覆盖着赤红鳞甲,一双竖瞳燃烧着熔岩般的光,是执法长老赤瞳。
右侧的则壮如铁塔,黑色的鬃毛根根倒竖,鼻孔中喷出硫磺气息,正是铁鬃。
居中的最为诡异,它身形相对纤细,身后九条白色的巨尾却如同活蛇般缓缓摆动,搅动着雾气,正是三长老中最难测的白尾。
一座残破的黑石高塔在他们身后若隐若现,塔尖断裂,仿佛一柄被折断的扫帚直指苍穹。
“断帚塔乃禁地,凡人止步!”赤瞳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赵三石血气方刚,握着扫帚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刚要上前理论,一只纤细的手却从他身后伸出,轻轻按下了他的手臂。
青鳞越众而出,迷雾自动为她分开一条道路。
她走到三位长老面前,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以一种古老的妖族礼节,单膝触地。
“三位长老,”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我以守界者之名担保,他们扫的不是塔……是塔前的尘。”
此言一出,三位长老的目光齐齐落在塔前那片广阔的空地上。
那里的尘土积了足有三尺厚,色泽灰败,死气沉沉。
这并非普通的尘埃,而是千年来无数次妖族内战、抵御外敌时,战死妖兵妖将的骨血残灰,蕴含着无尽的怨念与煞气,寻常生灵触之即燃,魂飞魄散。
林墨的脸色早已一片煞白,他手中的“地脉镜”正幽幽放光,镜面中映出的不是土地,而是一片骸骨的海洋。
他嘴唇哆嗦着,用只有身边几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九百具……整整九百具执帚人的骸骨,就埋在这尘土下面。他们身上……有仙门的烙印。他们是古时被贬下凡间的清扫者,他们想修复塔基的封印,结果全被镇杀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骇与彻悟:“这不是塔……是坟。一座为扫者而立的坟。而这封印封住的,是‘扫’这个字本身!”
秦雨薇没有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拔开塞子,将其中闪烁着点点荧光、如同液态星辰的“尘灵露”均匀洒在尘埃表面。
尘埃遇露,竟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那股暴戾的煞气似乎被安抚了许多。
石守上前一步,双手紧握那柄陪伴他二十年的铁桦木扫帚。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平稳地挥出。
第一帚。
动作很轻,仅仅是扫帚的末梢拂过尘埃的表层。
灰尘如轻烟般扬起,却没有四散,反而在空中诡异地凝结,化作一行残缺的古篆:“帚不动,心先净。”
石守眼神一凝,心神沉入古井不波之境。
他不再去看前方的长老,也不去想脚下的骸骨,心中唯有扫帚与尘埃。
第二帚,第三帚……直至第九帚落下。
“咔嚓——”
厚达三尺的尘层表面,竟裂开了蛛网般的细密纹路。
尘土向两侧翻滚,露出了下方黑色的塔基。
一行更加古老的文字,在尘埃落定后清晰地显现出来:“唯无灵根者可启,唯日日扫者能入。”
“荒谬!”赤瞳长老的怒吼震天动地,“区区凡人,毫无灵根的蝼蚁,岂配触碰上古秘藏!”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紧闭的断帚塔门缝隙中,猛地泄出一道比墨更黑的雾气,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赤瞳的面门!
“是‘懒惰之瘴’!”白尾尖叫出声,“专噬贪婪与权欲之心神!快退!”
赤瞳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这黑气面前竟有些滞涩,心底深处对权力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烧了这破塔!”一旁的铁鬃长老暴喝一声,张口便要喷出他的本命妖火。
然而,石守的动作比他更快。
他没有后退,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裸露出的塔基,以额触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他猛然起身,双臂肌肉贲张,扫帚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残影,高高扬起,重重扫下!
“呼——”
这一扫,带起的劲风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那扑向赤瞳的黑气,像是遇到了克星,猛地向后退了一分。
石守不管不顾,只是重复着扫地的动作。
每一帚落下,黑气便退一分。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眼神中的光却越来越亮。
当第三十六扫悍然落下时,整片空地的尘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
“轰——”
沉重的塔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自行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道柔和却不刺眼的光华从门缝中流溢而出,恰好照亮了门内两侧的石壁。
壁上,是一幅巨大的浮雕。
浮雕上,一个身形孤傲的青年,手持一柄看似普通的扫帚,正一扫挥出。
他扫向的不是狰狞的妖魔,也不是强大的修士,而是一条条贯穿天地的巨大锁链。
锁链之下,一个面容模糊的身影正缓缓站起,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扫帚的雏形。
那正是被囚禁的初代扫心者。
林墨死死盯着那青年的面容,尽管只是浮雕,那股睥睨天下的气韵却扑面而来。
他喉咙干涩,颤抖着吐出几个字:“是叶知秋……他当年就来过……而且,他扫的不是敌人,是规则。”
“关门!”白尾长老
就在这时,青鳞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门前,她张口一吐,一颗流光溢彩的内丹悬浮而出,死死抵住了即将闭合的门缝。
“我父王死前说过,谁能让断帚塔重新呼吸,谁就是万妖谷的‘净语者’!”
话音刚落,塔内那道柔和的光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猛地涌入青鳞的本命妖丹之中。
妖丹剧烈震颤,其上的光华由斑斓化为纯粹的淡青色,表面更是缓缓浮现出一道清晰的帚形纹路。
赤瞳见状,满腔的怒火与贪欲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看着气息暴涨的青鳞,又看了看那道神秘的门缝,终于缓缓收回了狰狞的利爪,低语道:“……准他们入塔,但只能待一炷香。”
石守没有回头,也没有道谢,只是迈开脚步,独自走入了那道光门。
塔内空旷得惊人,没有任何陈设,只有最中央的空中,悬浮着一截焦黑的扫帚柄。
它只有手臂长短,通体漆黑,像是被天雷劈过,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石守一步步走到它的下方,仰头凝视。
这便是断帚塔的核心?
这便是扫者一脉追寻千年的秘密?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截焦黑的木柄。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一个淡然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声音,跨越了无尽时空,清晰地响起:
“你以为我在飞升?不……我在等一把能替我扫完最后一阶的帚。”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截扫帚柄骤然剧烈震颤起来!
道道裂纹之中,不再是焦黑,反而渗出了点点璀璨的星光。
那星光并不耀眼,却深邃如夜空,它们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从裂缝中缓缓流淌而出,汇成一股细流,尽数没入石守的心口。
塔外,秦雨薇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那根作为计时器点的信香已然烧过一半。
突然,青鳞惊呼一声:“看!”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整座断帚塔,从最底层的塔基开始,一道光痕亮起,如同一把无形的巨大扫帚,正一层一层地向上清扫。
光痕所过之处,塔身的残破与死气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而纯净的气息。
而千里之外,北岭镇那座僻静的小院中。
那株叶知秋亲手种下的星辰花,在无风的夜里,突然剧烈地摇曳起来。
满树的花瓣,如同下了一场璀璨的星雨,纷纷扬扬地飘落。
它们没有随风散去,而是在湿润的泥土上,精准地拼出了两个字:
快了。
塔内,石守缓缓睁开双眼,那股涌入他心口的星流并未消失,而是盘踞其中,并不灼热,却重若千钧。
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在等待,在催促,在渴望一个归宿。
他的目光穿透了塔壁,越过了万妖谷的重重迷雾,遥遥望向了北岭的方向。
那里,有一方他亲手立下的石台,正等待着一场迟到了千年的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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