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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道印自己飞了,谁在认主?


叶知秋的手指悬在半空,距离那枚古朴的道印不过寸许。

道印之上,混沌气流转,仿佛蕴含着一个初生的宇宙。

他刚刚斩碎了镜中那个由执念化成的自己,按理说,这枚象征着太初殿最高权柄的道印,理应归他所有。

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道印竟如受惊的活物,猛地向后一缩,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

抗拒。

一种源自本能的、决绝的抗拒。

叶知秋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这枚道印并非排斥他的力量,而是在排斥他这个“人”。

“怎么回事?”一旁的沈凝霜察觉到异样,她一身霜白剑袍,气质清冷,此刻眼中也满是疑惑,“它不认主?”

“不对。”

开口的是玄机子,这位太初殿的老殿主须发皆白,此刻却死死盯着那枚道印,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他颤巍巍地伸出干枯的手指,不敢直接触碰,只是以一道太初秘法凝成的光丝,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道印的表面。

光丝顺着道印古老的纹路游走,一切如常。

可当光丝滑过道印背面时,玄机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这……这不是认主。”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充满了恐惧与不可置信,“这是……招魂!”

众人心中一凛。

招魂?给谁招魂?

玄机子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颤抖着指向道印背面一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地方:“你们看那里。”

众人凑近,这才发现在那繁复的纹路掩盖下,竟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若非玄机子的秘法光丝恰好陷了进去,谁也无法发现。

而那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玄机子指尖一引,光丝将那东西的形态勾勒出来——那是一枚残缺的古老符文,只有一半,却散发着与整个道印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

“此符文……与林墨体内的符种同源!”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角落里那个沉默的少年身上。

林墨的脸色比玄机子还要难看,他捂着心口,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玄机子话音落下的刹那,林墨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着血丝从毛孔里渗出。

“我……我梦见了……”他艰难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一座很高很高的白塔……塔顶有个人,在石碑上写名字……他写了一个又一个……写到第九个时,笔……笔断了。”

这个没头没尾的梦境,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九个名字?为什么是九个?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晚晴忽然动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段已经有些干枯的根茎,却依然散发着圣洁的白光,正是柳月婵身陨后留下的唯一遗物——白莲根茎。

苏晚晴没有说话,只是缓步上前,将那段白莲根茎轻轻按在了抗拒着叶知秋的道印之上。

刹那间,奇变陡生!

仿佛枯木逢春,白莲根茎的中心竟绽放出一圈柔和的微光。

光芒并不刺眼,却有一种穿透时空的力量,将一段模糊的残影投射在众人面前的空气中。

画面里,是古老而恢弘的太初殿。

九位气息如渊海般深不可测的混沌修行者,齐聚于殿中。

他们没有言语,眼神却在进行着某种庄严的交流。

最终,他们仿佛达成了共识,九人同时伸出手,将自身的一缕本源神魂注入面前悬浮的道印雏形之中。

一道苍茫的意念跨越万古,在众人心底响起:

“吾等九人,穷尽毕生,困于道之樊笼,神可通天,心却难安。轮回往复,不过是执念更迭。今日,立此‘心约’——”

“以我九代之身为祭,以我九代之道为锁,封印‘神途’。此印,将不传于最强者,不传于权势者,不传于天命者。”

“若后世,有那么一人,能斩断轮回,能不堕前人之执,能于众生倾颓之际,仍守本心……”

“道印将自行寻其为‘新约之人’。”

画面流转,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石碑前,开始书写那九位立约者的名字。

一个,两个……八个。

当他写到第九个名字的最后一笔时,笔锋却戛然而止,那个名字,始终未能完成。

而那个未完成的名字,正是——

“叶知秋”。

残影消散,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上古的秘辛震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道印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件用来传承权力的法器。

它是一个约定,一个诅咒,一个横跨了九代人的赌局。

“所以……”沈凝霜的眉头紧锁,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所有人,“这印,不是给最强者的,是给……对的人?”

话音未落,那枚道印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光芒不再是混沌的灰色,而是纯粹到极致的金色,如同一柄利剑,瞬间洞穿了大殿的地面,直射地底深处的心渊井。

“轰隆——”

整座太初殿都在剧烈摇晃。

心渊井内,原本平静无波的井水剧烈翻涌,黑色的漩涡中心,竟缓缓浮现出九具枯骨的虚影。

那九具枯骨的姿态各不相同,有的盘膝而坐,有的仰天长啸,但此刻,它们却像是受到了某种无上意志的召唤,齐齐调转方向,朝着叶知秋所在的位置,缓缓地……躬下了身。

那是一种跨越生死的臣服,一种对“新约”的确认。

“它们在……臣服?”玄机子骇然失色,他指着那九具虚影,激动得浑身发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九代殿主,皆是承道印而生,掌道印而亡,他们本身就是‘道’的一部分!他们怎么会向一个外人臣服?这违背了‘道统轮回’的根基!这是在……叛道!”

就在玄机子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殿外,异变再起。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波涛骤起,巨浪滔天。

一艘通体漆黑、没有风帆的古老木船,竟破开万丈波涛,在一片死寂中,缓缓向着太初殿的岛屿驶来。

船头,站着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

他面容苍老,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一双眼睛却比深渊还要幽邃,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磅礴气息。

“陈……陈长生?”玄机子看清来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前任殿主?你……你不是三百年前就坐化了吗?”

那被称为陈长生的老者没有理会他,他一步踏出古船,脚下明明是汹涌的海面,却如履平地。

他踏浪而行,一步一步,走上岛屿,走进大殿。

他停在众人面前,目光越过所有人,最终落在了叶知秋身上。

他的双手缓缓合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看透了万古的沧桑。

“九代血祭,九次轮回,只为等一个不愿成神,只想为人的人。”

陈长生深深地看着叶知知秋,眼神复杂。

“前八代,都失败了。他们要么成了力量的奴隶,要么成了长生的囚徒,最终都化作了心渊井底的一具枯骨,成了旧路上的又一块垫脚石。”

他伸手指了指那枚悬浮的道印。

“现在,轮到你了。”

“你若接印,便是新道之始,斩断这无休止的轮回。从今往后,太初殿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坛。”

“你若不接,道印蒙尘,我等九人的心约便宣告失败。这方天地,会沿着旧路,重走一遍,直到下一个自以为是的‘天命之人’出现,重复我们的悲剧。”

大殿内,落针可闻。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比任何生死抉择都要沉重的选择。

接,意味着背负九代人的夙愿和整个世界的未来。

不接,意味着让一切重归原点,让无数人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叶知秋沉默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做出那个唯一的、正确的选择。

然而,他忽然转头,看向了刚刚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林墨。

“你体内的符种,还能感应到前任意识吗?”

林墨愣了一下,随即仔细感受了片刻,摇了摇头:“很奇怪……自从你斩碎了那个镜中人之后,它就……彻底安静了,像死了一样。”

“是吗。”

叶知秋点了点头,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转回身,目光平静地迎上陈长生那双深邃的眼眸。

“我不接印。”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陈长生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

叶知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不毁印。”

他抬起手,这一次,道印没有再抗拒。

一股纯粹的混沌之力从他掌心涌出,没有丝毫的占有欲,只是温和地将道印托起,让它悬浮在所有人的头顶。

“它该由谁来决定?”叶知秋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是你们这些活在过去的人,还是我这个偶然路过的人?”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玄机子,扫过陈长生,最终望向殿外那片广阔的天地。

“不。”

“应该由那些被踩进泥里,连仰望星空的资格都被剥夺的人来决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知秋双目微闭,引动了体内那股斩碎执念后新生的、最本源的混沌共鸣!

嗡——

悬于众人头顶的道印,光芒万丈!

这一次,光芒不再是照向井底,而是穿透了太初殿的穹顶,化作亿万道肉眼看不见的光丝,洒向四方!

光丝越过南海,落在一个个为了几条鱼而向海神庙叩首的渔民身上。

光丝穿过云层,落在玄剑门那个每天擦拭三千柄长剑、却连握剑资格都没有的杂役身上。

光丝飘入丹鼎派,落在那些被当做药人、终身与毒草为伴的药奴身上。

光丝深入万妖谷,落在那些刚刚挣脱锁链、对未来充满迷茫与恐惧的逃奴身上……

凡是曾受压迫者,凡是心有不甘者,凡是渴望着改变却又无力回天者,在这一刻,都感到心头莫名一热。

仿佛有一颗种子,在他们沉寂已久的心田里,悄然发芽。

东洲,西漠,南疆,北原。

九百三十二人,在同一瞬间,猛地抬起头。

他们的身份、地位、种族、修为天差地别,但此刻,他们的目光却是一样的。

如炬,如星,如刺破黑暗的第一缕晨光。

太初殿内,道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的嗡鸣声几乎要将空间撕裂。

它感受到了那九百三十二道目光,感受到了那股汇聚而来的、最纯粹的“人之愿力”。

最终,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道印缓缓下落。

它没有落在叶知秋的手中,也没有戴在他的头上。

而是穿过他的衣衫,轻轻融入了他的胸口,在他的心脏之上,化作了一道古朴而玄奥的心纹。

非戴于身,而生于心。

这一刻,新约已成。

夜半。

风平浪静,风波诡谲的一天终于过去。

苏晚晴在为众人整理茶具时,指尖无意中划过一只青瓷杯的杯底。

触感有些异样。

她好奇地将杯子翻过来,借着月光,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光洁的杯底,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了一行细若蚊足、却又清晰无比的小字:

“第九约成,天地当新。”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万里之外的玄剑门禁地深处。

一口被尘封了千年,据说只有在宗门面临生死存亡或天地大道发生根本性逆转时才会鸣响的“问心钟”,在没有任何外力敲击的情况下——

“当——”

一声悠远而苍凉的钟鸣,无风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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