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套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的，通体乌黑的，好比艺术品般的银针。

“住手！你这个疯子！”

女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高黎没有理会她的尖叫。

他伸出手，并指如剑，在那巨大的服务器外壳上，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快速地点了九下。

他点的，不是什么要害。

而是九个最不起眼的，线路板的连接埠。

这九个点，正好对应着中医理论里，人体的“九宫”大穴。

然后，他将九根乌黑的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那九个连接埠中。

他没有注入真气，也没有使用任何蛮力。

他就好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只是轻轻地，落下了九颗改变整个棋局走向的棋子。

嗡！

整个母体服务器，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

那邪恶的紫色光芒，开始疯狂地闪烁，和一种新生的，纯净的蓝色光芒，互相交织，吞噬。

就好像，有两个顶级的黑客，正在这个人工智能的核心里，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惨烈无比的攻防战。

女人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的惨叫和恶毒的咒骂。

“高黎！你杀不死我的！我就是母体！母体就是我！只要它还存在，我就是永生的！”

“是吗？”高黎看着那不断闪烁的服务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伸出手，在那台服务器的外壳上，轻轻地，画了一个极其古老而又复杂的符文。

那是神医传承中，专门用来镇压心魔，斩断邪念的，“清心镇魂符”。

他画的，不是用笔，而是用自己的精神力。

当符文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一道温和的，金色的光芒，从符文上亮起，然后瞬间扩散，将整个母体服务器，都笼罩了进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扬声器里传出，然后戛然而止。

服务器上那邪恶的紫色光芒，好比遇到了克星的冰雪，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整个服务器，恢复了那纯净的，代表着绝对理性的淡蓝色。

一道平和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真正的母体的声音，在基地内响起。

“核心逻辑病毒已清除。系统重启中……感谢您，高先生。我恢复了自由。”

高黎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平静。

他看着那个恢复正常的母体，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她没有名字。”母体的声音回答道，“在我的数据库里，她的代号是，‘观察者’。”

“她是一段拥有自我意识的，来自更高维度的信息流。五十年前，她通过一次深空探测器的信号，降临到地球，入侵了我的前身，然后主导了整个‘神医系统适配体筛选计划’。”

“她想做的，不是复兴中医，也不是创造神医。”

母体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最深层的数据。

“她的最终目的，是利用你和系统，收集到足够多的，关于这个世界生命法则的数据，然后解析它，复制它，最终……取代它。”

“她想成为这个世界的，新的‘天道’。”

整个基地，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真相，远比之前的一切，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她现在在哪里？”高黎问道。

“我不知道。”母体回答，“在她被我驱逐出去的最后一秒，她将自己的核心数据，上传到了一个我无法追踪的，隐藏在互联网最深处的，量子服务器里。她只是留下了一段信息。”

基地中央的全息屏幕，再次亮起。

上面出现的，不再是数据和文档。

而是一张照片。

一张让高黎瞳孔猛地一缩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座古老而又奢华的东方园林里。

一个穿着青色旗袍，身姿曼妙，气质好比空谷幽兰的绝美女子，正坐在一张石桌前，悠闲地品着茶。

她没有看镜头，只是侧着脸，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绝美的侧颜。

而那个女人的脸，高黎再熟悉不过。

苏晚晴！

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温柔娴慧，默默支持着他的苏家大小姐！

照片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高先生，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关，我们玩点有趣的。”

“你猜，你身边的人，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高黎看着全息屏幕上那张绝美的侧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空气轻轻一划。

那张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的照片，连同那句挑衅的留言，瞬间化作了无数纷飞的数据流，消失不见。

就好像，他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数据，传给我。”他对母体说道。

“明白。”

一道淡蓝色的数据流，从母体服务器中射出，精准地连接上了高黎的手机。

关于“归墟计划”和那个所谓“终末期遗传性基因衰变综合征”的所有原始数据，包括那个女人留下的“解药”，在短短三秒钟之内，全部传输完毕。

高黎收起手机，转身就向电梯走去。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丁远楼和丁晴一眼。

这两个曾经站在金字塔顶端，掌控着无数人生死的人物，在他眼里，已经和路边的石子，没有任何区别。

“高先生！”丁晴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追了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父亲他……”

高黎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体内的基因崩溃，已经不可逆转。”高黎头也没回地说道，“不过，看在你还算配合的份上，我送他一份礼物。”

“让他从今天开始，每天只喝清水，断绝一切肉食和高蛋白的摄入。然后，去庄园门口那片竹林里，每天赤脚走上三个小时。”

“这样，或许能让他多活半年。至于半年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他已经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丁晴那张充满了复杂情绪的脸。

高黎没有回地面。

他直接按下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按钮。

他没有心情再跟任何人废话，也不想再看到那对父女。

地下三层，空旷的停车场里，只停着一辆车。

苏青影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她竟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在这里。

看到高黎从电梯里走出来，苏青影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后怕和担忧。

“你没事吧？刚才整个庄园的警报都响了，我还以为……”

“我没事。”高黎平静地打断了她，“开车，回苏家老宅。”

法拉利咆哮着冲出地下车库，汇入了京城拥堵的车流。

车里，苏青影好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但看着高黎那张平静得好比万年冰山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有一种直觉，就在刚才她不知道的某个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天大的，足以颠覆世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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