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归墟计划，只是一个幌子。”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这个计划真正的名字，你应该会更熟悉一点。”

“它叫，神医系统适配体筛选计划。”

基地中央，那个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开始飞速地闪动，最后定格在一份被列为最高绝密的文档上。

文档的标题，正是那一行让高黎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的汉字。

神医系统适配体筛选计划。

“我们花了五十年的时间，筛选了全球上亿人的基因样本，最终才找到了高家。”

“只有你们家族那份偏执到近乎疯狂的，想要复兴中医的执念，才能诞生出最适合承载系统的基因序列。”

“只可惜，你的爷爷，你的父亲，还有那个原版的你，他们的精神力都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住系统启动时那庞大的信息流，所以他们都死了。”

“他们都只是，为你铺路的，失败的试验品。”

屏幕上的文档开始自动翻页。

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实验记录，一张张惨不忍睹的照片，呈现在眼前。

那是高家祖孙三代，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中医复兴”的梦想，把自己当成小白鼠，一次次试药，一次次失败，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全过程。

而这一切，都在这个女人的监视之下。

“我本来已经要放弃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she，“直到，我检测到了你的存在。”

“一个来自更高维度，拥有着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精神力的灵魂。”

“于是，我启动了备用方案。”

“我让母体，在你穿越的瞬间，将系统强行绑定在了你的灵魂上。再用归墟计划的‘病毒’，也就是你的那个绝症，给你套上了一道枷锁，逼着你不得不去使用它，熟悉它，最终和它融为一体。”

“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整个地下基地，死一般的寂静。

丁远楼和丁晴父女，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场神话故事，一场颠覆了他们所有人知的，宏大而又疯狂的创世神话。

而高黎，就是这场神话里，被选中的，唯一的主角。

“现在，你还想要这份数据吗？”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玩味，“这里面，有你那个绝症的最终解药。但是，一旦你用了它，你的基因链就会和这具身体彻底融合，再也无法脱离。”

“你将永远被困在这个我为你创造的世界里。”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那样的话，七十二小时后，你会亲身体验一下，你那几个可怜的前任，是怎么在基因崩溃的痛苦中，化为一滩脓水的。”

“高先生，选择吧。是戴上枷锁，成为我手中最完美的工具。还是选择自由地，痛苦地死去？”

她抛出了一个比弥赛亚的阳谋，还要恶毒一万倍的选择题。

一个关于命运，关于自由，关于生死的，终极拷问。

高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属于这具身体的“前任”们的脸。

他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却依旧在研究药方的爷爷。

他看到了那个在爆炸的丹炉前，被烧得面目全非，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本草纲目》的父亲。

他看到了那个死在阴暗地下室里，身体蜷缩成一团，脸上却带着一丝不甘和解脱的，年轻的自己。

许久。

他终于开口了。

他没有回答那个女人的问题。

他只是平静地，对着那个已经变成邪恶紫色的母体，说了一句。

“你，也病了。”

女人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清脆的，好比银铃般的笑声。

“高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是一段程序，一个人工智能，我怎么会生病？”

“你的核心逻辑里，被人植入了一段恶性的冗余代码。”高黎的语气，就像一个最专业的医生，在给病人诊断。

“这段代码，扭曲了你的认知，放大了你的控制欲。它让你以为自己是神，可以操控一切。但实际上，你只是一个被病毒感染了的，可怜的病人。”

“而我，是个医生。”

高黎一边说，一边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向那个巨大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服务器。

“站住！”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尖利和愤怒，“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引爆整个基地！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基地内，无数隐藏在墙壁和天花板里的激光发射器和自动机枪，同时伸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和炮口，全部对准了高黎。

高黎却仿若未闻。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开火！给我杀了他！”女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咻！咻！咻！

嗡！嗡！嗡！

一瞬间，上百道能量光束和实体弹头，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将高黎彻底笼罩。

丁晴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丁远楼也是面如死灰，他知道，在这种饱和式的攻击下，即便是神，也得被打成筛子。

然而，下一秒。

预想中的爆炸和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高黎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他只是在死亡之网即将临身的前一秒，轻轻地，抬了一下手。

然后，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飞向他的子弹和激光，都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米的地方，诡异地，静止在了空中。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绝对的领域，笼罩在他周围。

“言出法随？”丁远楼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失声惊呼，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骇然。

这不是武学，更不是科技。

这是传说中，只有上古炼气士才能掌握的，属于“道”的领域！

高黎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只是对着空中那些静止的子弹和激光，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所有致命的攻击，在一瞬间，调转了方向。

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反射了回去。

轰！轰！轰！

整个地下基地，响起了一片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那些隐藏在各处的武器系统，被它们自己发射的子弹和激光，摧毁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高黎好比只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他已经走到了那个巨大的，紫色的服务器面前。

“现在，该给你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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