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和荀彧退了下去，曹操沉吟片刻，吩咐内侍道：“把老八给我找来！”

    老八实际上是曹操的女儿曹节，她是曹操的四女儿。

    甘宁商行大管事去邺城打听的消息其实并不太准确，曹操的适婚女儿不止曹雅一人，还有四女儿曹节和五女儿曹宪。

    曹雅和曹节都是杜夫人所生，两人只相差一岁，因为之前在七年停战协议中，曹雅已经被许给了吴侯孙权，婚姻流程都走完了，就差最后一步迎亲入洞房。

    所以在最初派贾诩和甘宁的联姻谈判中，甘宁毫不客气指出，迎娶曹雅等于娶了一个望门寡。

    这个问题曹操也意识到了，他知道不可能再把曹雅联姻给甘宁，必须换人，他便决定改由四女儿曹节联姻甘宁。

    当然，这对曹雅并不是坏事，曹雅和父亲养子何晏从小情投意合，在杜夫人的求情下，曹操也答应把曹雅嫁给何晏，只不过为了夺取东吴，曹操又取消了承诺的婚事，决定让曹雅嫁给孙权，六礼也走完了五礼，就在曹雅心灰意冷之时，吴侯被刺杀。

    紧接着曹操又想把曹雅改嫁给甘宁，结果被甘宁一句不娶望门寡直接给堵回来了。

    兜兜转转，曹雅最终还是要嫁给心上人何晏，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改由她的妹妹曹节联姻。

    曹节只有十四岁，看起来稍显柔弱，但也绝对是一个小美人胚子，历史上，她便是汉献帝刘协的第二任皇后，现在她没有机会入宫了。

    曹节将一盏茶放在父亲案上，行一万福礼，“爹爹找女儿有事？”

    曹操望着乖巧的女儿，心中一阵歉疚，“节儿，原本是让你姐姐联姻，但她之前已许配给吴侯，名份上不好再联姻，只能委屈你了。”

    曹节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嫁为正妻，而是偏娶为妾，她心中虽然也不愿意，但她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父亲已经决定，她就只能认命。

    “女儿很高兴为父亲分忧！”

    曹操点点头，“停战谈判基本上要完成了，联姻也敲定了，爹爹考虑让你先去甘将军府住一阵子。”

    曹节微微一怔，“父亲，这么快？”

    曹操苦笑一声道：“之前和江东联姻有名无实，严重损害了爹爹的名声，这次为了取信西楚，我只能把你暂时放在甘宁府中。”

    曹节默默点了点头，她很聪明，她知道父亲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父亲告诉她，只是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但不会再改变。

    “节儿，明天一早出发！”曹操终于说出了答案。

    曹节强忍心中的难过，声音有点颤抖，“女儿知道了，女儿现在去收拾，明天出发，天不早了，父亲早点休息！”

    曹节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

    曹操望着女儿纤弱的背影，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这种不忍也只是一瞬而过，他必须尽快把女儿送过去，才能把停战协议坐实。

    和孙权签署七年停战协议时，他是用各种理由推脱，不肯把女儿送去江东，把协议变成废纸。

    现在却恰恰相反，曹操却急切要把女儿送去，他千方百计要把停战协议坐实。

    曹节回到自己院子，她没有急着进房间，而是站在院子里，默默望着夜空一轮清冷的月色，今天是正月初八，再过七天就是上元节了，或许她会在柴桑，一个陌生的府宅内度过她人生最独孤的上元节，一种彻骨的寒冷渐渐涌进她的心中，黑暗、寒冷，无边无际。

    “小姐，外面冷，我们回去吧！”

    说话的人是她的贴身侍女小萍，和她一样大，已经跟了她五年了。

    “小萍，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柴桑。”

    小萍吓一跳，“明天就走吗？”

    曹节点点头，“父亲刚才给我说过了。”

    曹节转身向房间走去，小萍跟在后面，她忽然小声道：“小姐，我今天打听到一个消息，楚侯也是一个年轻人，才二十多岁。”

    这句话让曹节黑暗寒冷的内心忽然有了那么一丝极弱的微光。

    次日天不亮，曹节告别了父亲，带着侍女小萍乘坐一艘快船，向柴桑方向驶去。

    曹操及时发回的鸽信，使谈判的最后一个环节达成了妥协，西楚接受了曹操正式承诺，楚公、镇南大将军，需要天子下旨策封，所以暂时只能是承诺，正常情况，两个月内就能落实。

    鲁肃将正式文本放在甘宁的桌案上，协议一式两份，甘宁徐徐推开其中一支卷轴，写在白帛上的正式协议文本出现在他眼前，一共三条五款，字迹密密麻麻，逻辑非常严密。

    “这是卑职亲自草拟的，已经反复确认，对方也确认了。”

    甘宁点点头，他看见了鲁肃和陈群的印章，作为谈判主使，双方都认可了这份临时停战协议，

    甘宁看了看协议有效期，从今天的建安十一年正月初十，到明年建安十二年正月初九，为了这份协议，曹操连明年的年号都提前确定好了。

    “除了这份协议，还有什么其他补充？”甘宁问道。

    “还有就是双方都同意建立联络所，这个不在协议内，卑职同意了，卑职建议第一任联络所总管还是由宋宽出任。”

    宋宽是之前驻江东的联络所总管，江东灭亡后，他也率众撤回了柴桑。

    甘宁点点头，“可以，第一任总管就由他出任。”

    停一下，甘宁又问，“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关于联姻，曹操之女曹节已经在前天出发了，十三日左右抵达柴桑主公府宅。”

    甘宁微微一怔，“这么快就来？”他显然没有想到曹操会这么急切。

    鲁肃笑了笑，“这应该是七年停战协议留下的后果吧！曹操担心主公不相信他的联姻诚意，先把女儿送来，先住几个月，等正式嫁娶环节，再送回江东她兄长曹植身边，我们派船把她从江东迎娶过来。”

    “我知道了，这份协议我好好看一看，会尽快签署。”

    鲁肃行一礼，退了下去。

    甘宁仔细看了一遍，又让陆逊和马良也跟着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下午时分，甘宁正式签署了《临时停战协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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