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和自己合作？他跟周启明之间有什么关联？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难以平静。

可她也清楚，神秘人的话没错，她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林婉儿让司机把车停在咖啡馆对面的街道上。

她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透过车窗观察着咖啡馆的环境。这是一家装修简约的小众咖啡馆，位置偏僻，来往的人不多，确实是个适合密谈的地方。

她让助理留在车里接应，自己则戴上墨镜和口罩，推门走了进去。咖啡馆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在空气中，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林婉儿目光扫过靠窗的位置，果然看到一个身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背部挺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硬朗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

她深吸一口气，径直走了过去，在男人对面的位置坐下。

“林总，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着急。”男人率先开口，声音和电话里一样低沉，只是少了那份刻意的沙哑。

林婉儿没有摘下墨镜，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你先把证据拿出来。”

男人轻笑一声，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推到林婉儿面前：“这里面是周启明五年前转移顾氏资产的完整证据链，包括银行流水、空壳公司注册信息，还有当年参与操作的会计的证词录音。”

林婉儿伸手拿起文件袋，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张，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头看着男人：“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缓缓抬起头，伸手摘下了鸭舌帽。

当看清男人的脸时，林婉儿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文件袋差点掉在地上。她摘下墨镜，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声音都在颤抖：“顾……顾明轩？你怎么会……你没有死？”

眼前的男人，正是半年前消失在明市的顾明轩。他就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林婉儿的面前。

林婉儿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好像不希望我活着？”顾明轩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着林婉儿。

林婉儿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以为你死了，伤心了好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感情，林婉儿还没有恶毒到想要顾明轩死。

“是吗？”顾明轩质疑道。“你不希望我死，是想要从我身上知道什么吧？”

林婉儿的指尖微微发颤，文件袋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头的震荡强烈。她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顾明轩的轮廓没变，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郁的锐利，眼底藏着化不开的寒雾，再不是当年那个演戏，会笑着揉她头发、说要护她周全的少年。

“我担心你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褪去了最初的颤抖，多了几分职场人的沉稳，“但我更想你主动去自首，坦白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不要让上辈的恩怨再继续延续下去。”

顾明轩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似乎没让他有丝毫不适。“是吗？”他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我听说，安总上个月还和周启明一起出席了城西地块的招商会，你不会不知情吧？”

林婉儿的心猛地一沉。她就知道，顾明轩消失的这半年，并非对明市的一切一无所知。“那是表面功夫，”她解释道，“周启明现在躲在暗处，安景尧只能虚与委蛇。你以为我们愿意和那个一心想要侵吞林氏，毫无人性的周启明合作？”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引来邻桌一道好奇的目光。林婉儿立刻收敛情绪，压低声音：“若不是你刻意隐瞒知道的一切，会是现在的结局吗？你为什么还不毁过？”

顾明轩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沉默了片刻。咖啡馆的轻音乐还在流淌，却仿佛被无形的张力切割得支离破碎。“毁过？”他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林婉儿，该毁过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执意去找当年的真相、你母亲的死因，我妈怎么会受牵连死去？还有我…”

顾明轩咽回了“爸”字。“如果不是你们步步紧逼，张叔怎么会死？”自己又怎么会在他临死的时候都不能喊一声爸。

咖啡馆的轻音乐还在流淌，却仿佛被无形的张力切割得支离破碎。“还有…”他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林婉儿，你真以为我是凭空消失的？”

他抬手，解开黑色西装的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划过，愈合后留下了凹凸不平的印记。“半年前，在明市的那场打斗中，枪林弹雨中，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葬身那个仓库了。”

林婉儿的呼吸骤然停滞。半年前那场轰动明市的事件，仓库里留下的只有顾明轩的血液，却未见尸骨。她跟安景尧在明市找了他整整三天，却没想到今天……

“我以为……”她喉咙发紧，说不出后面的话。那些日子，她表面强撑着处理林氏的事务，夜里却常常从梦中惊醒。

“你以为我死了，所以就心安理得地跟安景尧在一块了？”顾明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带着审视，“还是说，你早就盼着我死。”

“顾明轩！”林婉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咖啡杯里的液体溅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们相识多年，虽然顾明轩在前世深深伤害了她，要了她的性命。可林婉儿还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将顾明轩绳之以法。

顾明轩的眼神动了动，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林婉儿泛红的眼眶，那里面没有虚伪，只有委屈和愤怒，和当年被他误会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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