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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殿之上的交易


满堂跪地,鸦雀无声。

在这匍匐的人潮中,唯有顾云溪,直直地站着。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望向那个缓步走来的少年。

一个登基三年,却至今仍被困于朝堂,未能亲政的傀儡皇帝萧临。

顾云溪的脑海里,第一次响起属于这位天子的心声。

【镇国公府的蠢货儿子,顾尚书府的疯子女儿,一出好戏。】

【倒比紫宸殿里那些只会磕头的木偶戏,有看头多了。】

这心声,让顾云溪紧绷的心,莫名地,定了下来。

她要赌的,就是他这份看似漠不关心之下,对破局的渴望。

“臣,顾远鸿,教女无方,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顾远鸿的额头磕在冰冷的石砖上,砰砰作响,声音颤抖的得不成样子。

萧临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也越过一旁屈辱跪地的陆惊年,精准地定格在顾云溪的身上。

他没理会地上颤抖的重臣,饶有兴致地开口,声音清越。

“顾小姐,为何不跪?”

此话一出,顾远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这个孽障!这个孽障!她是要拉着整个顾家给她陪葬吗?!疯了!真是疯了!】

父亲惊恐的心声传来,顾云溪却恍若未闻。

她迎着萧临探究的目光,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宫礼,动作从容,姿态优美,却唯独没有寻常臣女的卑微惶恐。

“回陛下,臣女有罪。”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亮坚定。

“但,罪不至死。”

“哦?”萧临眉梢微挑,一丝玩味掠过眼底,“当众撕毁婚书,折辱国公世子,按我大周律例,此为藐视皇恩,已是死罪。你凭何说,罪不至死?”

顾云溪挺直了背脊,掷地有声:“臣女所为,非为私怨,乃为陛下——为国除害!”

一言既出,满场哗然!

无数道各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连御座之上的萧临,都露出了些许意外神色。

【为国除害?】

【有意思。】

【朕倒要听听。】

顾云溪注视着龙椅上那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少年天子。

“陆惊年欺世盗名,其心不正,不足为惧。”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

“然其父镇国公陆世恒,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此等奸佞之家,臣女,羞与为伍!”

“你!”

陆惊年猛地抬头,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你血口喷人!”

“陛下!陛下!小女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求陛下恕罪!”

顾远鸿更是气得,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女儿。

萧临不置可否,只是那双幽深的凤眸,却牢牢锁定着顾云溪。

“证据?”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臣女,便是证据。”

顾云溪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不闪不避,直视龙颜。

这已是大不敬之罪。

可她的眼神太过坦荡,坦荡到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

“陛下可敢与臣女赌一局?给臣女一炷香的时间,臣女愿献上我的投名状。”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的坚定。

“一份……能助陛下卸了这困龙索,真正坐稳这龙椅的投名状。”

“困龙索”三字一出,萧临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顾云溪,她不仅是疯了,她是在用自己的脖子和全族的性命,去赌天子的心意!

萧临沉默着。

他身边的老太监张德海,眼神惶急,额上冷汗涔涔。

【疯了!这顾家小姐是真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困龙索……这三个字,是能提的吗?】

张德海几乎能感觉到,那无形的,来自慈宁宫和镇国公府的两座大山,正轰然压下,要将这御座上单薄的少年,连同他这个伺候了十几年的老奴才,一并碾成齑粉!

【太后娘娘要是知道了……国公爷要是听见了……】

【陛下!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被这疯丫头带进沟里去啊!】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弥陀佛……】

他的心声,像一面破锣,在顾云溪的脑海里疯狂作响,混乱又绝望。

这时萧临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准了。”

他转头,目光淡漠地落在还在战栗的顾远鸿身上。

“顾尚书,借你的书房一用。”

顾府书房内。

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殿外的喧嚣与窥探,也隔绝了所有的退路。

兽首铜炉里燃着上好的沉香,满室书卷,墨香沉沉。

萧临随意地坐在紫檀木主位上,姿态慵懒,眼神却如刀。

帝王之威,无声彰显。

“说吧。”

他终于开口,声音一贯的清冷。

“你的投名状。”

【这间书房清雅,用来做你的葬身之地,倒也不算辱没。】

【最好,别让朕失望。】

帝王冰冷的心声,像把淬了毒的刀,随时准备扎穿她。

顾云溪平静地开口。

“陛下眼下最头疼的,无非三件事。”

萧临摩挲着茶盏。

”其一,户部亏空,国库无银。北境三州大雪,灾民急需救济,可递上来的,却是一片歌舞升平。陛下心知肚明,却动弹不得。”

顾云溪话音一落,萧林摩挲的指节,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怎么知道北境大雪的密报?】

顾云溪继续说道:“其二,朝中权臣一手遮天,镇国公府与文官集团盘根错节,陛下的政令,连紫宸殿的门都出不去。”

萧临摩挲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其三……”

“陛下怀疑身边有鬼,日夜不敢安寝。您甚至不敢确定,每日入口的膳食,为您研墨的近侍,究竟是您的人,还是太后与镇国公的眼线。”

“啪。”

一声极轻的脆响,玉盏不堪重负炸开一道裂纹。

萧临抬起那双幽深的凤眸,慵懒与玩味尽数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审视。

这些,是他登基以来,夜夜噬心的梦魇!

是他在深宫中,独自咀嚼的苦楚与不甘!

是他最大的秘密!

【她……到底是谁?!】

【难道是朕身边的人走漏了风声?不……不可能!有些人,连朕自己都还在怀疑试探,她如何能一语道破?!】

迎着赤裸裸的杀意,顾云溪缓缓抬眸。

“臣女的投名状,便是为陛下,解此三忧。”

她微微欠身。

“臣女,先献上第一份礼。”

“户部尚书李从善,两袖清风,节俭持家,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的清流砥柱。可他,在京郊翠屏山下,以其亡妻周氏之名,置办了一座庄园。”

“庄园景致寻常,唯后院一棵百年老槐树与众不同。树下三尺,便是他私库的入口。”

“库中藏金百万,珍玩无数,皆是这些年他利用职权,暗中侵吞的税银与贿赂。此笔巨款,足以解北境燃眉之急。”

顾云溪的声音顿了顿。

“至于库房的机关图样,臣女……亦可知晓。”

萧临猛地,将那布满裂纹的茶盏,掷在桌案上!

他死死地盯着顾云溪,眼中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李从善!他前日刚收到密报,说李从善与江南盐商银钱往来过密,可派去的人查了数日,竟连一丝线索都摸不到!

而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弱女,竟连私库地点、机关图样都一清二楚!

【她到底是谁的人?李从善的政敌?不对……这等足以灭族的机密,谁会轻易假手于人?!】

【难道……这世间,真有鬼神之说?】

萧临的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陛下,这只是第一份。”

顾云溪迎着他锐利的目光,再次加码。

“北境守将陈武通敌的来往密信,藏在他书房‘海纳百川’牌匾的夹层里。”

当说出接下来的话时,顾云溪的指甲不自觉地刺入掌心,清晰的痛感,让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这是她选择这条路,必须亲手斩断的第一道枷锁。

“家父的恩师,被誉为帝师的当朝太傅杨维,与镇国公陆世恒勾结,计划在下个月秋狝之时,逼您下罪己诏,行废立之事,将您……彻底变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轰!”

最后几个字,在萧临脑中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

走到顾云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朕,凭什么信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被欲望点燃的兴奋,与极致的危险。

【一把绝世好刀!一把能为朕斩破这囚笼的绝世好刀!】

【但,若不能为朕所用,便只能当场折断,永绝后患!】

顾云溪听着他冷酷的心声,缓缓地,笑了。

“陛下!”

她不退不避,仰起头,直视着他被困的灵魂。

“信与不信,派人去一趟翠屏山便知。”

“臣女这条命,连同整个尚书府,都押在陛下的龙案上。”

说着,顾云溪向萧林行了,一个叩拜大礼,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臣女愿助陛下铲除奸佞,收回皇权,坐稳这万里江山。只请陛下下旨,许我一生自由。”

【自由……】

【她费尽心机,不求后位,不求荣华,求的竟是这个?】

萧临的心声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迷惘。

【可笑,在这深宫里,朕又何尝有过一日的自由?】

顾云溪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波澜,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陛下,您没有拒绝的余地。”

“毕竟,您和我一样,都别无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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