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访囚】

腊月初八的夜雪压折了囚馆外的枯枝。完颜宗夜掀开狐裘踏入馆内，却见昏德公赵佶正在宣纸上运笔如飞。老皇帝抬头时，眉间朱砂痣在灯下如血："将军来得正好，且看朕这幅《瘦金体》可还入眼？"

案上墨迹未干的竟是首七绝：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燕飞。"

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映得"燕飞"二字似要破纸而出。宗夜恍惚看见白沟河的血色中，母亲临终前也在雪地上写过"燕"字。

【诗心相应】

"好一个'目断天南'..."宗夜指尖抚过诗笺，突然取笔蘸墨。狼族战袍的铜扣碰在砚台上铮铮作响，笔下却流出清隽楷书：

"北风虽劲阖残扉，犹有孤光破夜微。

莫道天南无燕字，春来草木尽朝晖。"

赵佶枯瘦的手指突然攥住他手腕："卿非池中物..."话未说完，门外传来完颜雪辫梢铜铃的轻响。

【苍狼生疑】

军议帐内，完颜苍的银枪在沙盘上划出深痕："他竟与赵佶唱和？"阿乞买捏碎手中核桃："汉人的诗书最蚀骨，你父汗当年就说过..."

"侄儿有个主意。"完颜苍突然用枪尖挑起红绳——那是女真婚俗用的聘礼，"把雪丫头许给他。"枪尖一抖，红绳断成两截，"断了汉家念想。"

【鸾镜空照】

完颜雪正在帐内对镜试簪，忽听帐外兄长声音："...婚事就定在下月。"铜镜"咣当"倒地，映出她瞬间惨白的脸。

"我与雪儿只有兄妹之情。"宗夜的声音像隔了层牛皮帐。完颜雪咬住唇血珠滚落，竟与簪头的珊瑚珠子一样红。

【泣血关庙】

夜半的关帝庙积雪三尺。完颜雪将双狼银簪掷在神案上："都说你汉家关圣最灵验..."女真少女的汉话突然流利得可怕，"为何让他心里半点都没有我？"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响，融化的红泪覆盖了"忠义"二字。殿外传来铁木尔沉重的脚步声，完颜雪慌忙抹泪，却把韩霄送的玉镯碰碎在青砖地上。

【剑穗藏情】

宗夜独自在军械库擦拭长剑，忽见剑穗里缠着根金丝——正是完颜雪及笄礼时戴的发带。窗外飘来萨满祭祀的鼓点，恍惚化作梁红玉在黄天荡的战鼓声。

雪地上两行脚印一深一浅，各自延伸向不同的黑夜。

孤馆诗成墨未干，金刀已断红绳欢。

谁见神前碎玉镯？一片冰心葬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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