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剑指中原
晨光漏过洞顶的野蔷薇时,周伯的陶壶已经在火上咕嘟咕嘟响了。柴烟裹着姜糖的甜香钻进来,陆渐尘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兰音正摸着忘忧琴的弦——她指尖沾着晨露,弦身映着微光,像匹揉皱的银绸。
“醒了?”周伯用木棍拨了拨火,火星子往上跳,“喝碗姜茶,驱驱洞里的寒气。”他递过陶碗,粗瓷壁烫得陆渐尘手指一缩,却还是端着喝了一口——姜味冲得鼻子发酸,蜜甜裹着辛辣滑进喉咙,像灵鳌岛冬天的热酒。
兰音的耳朵动了动。她听见洞外的鸟叫——是布谷,从东边的树林里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里带着晨露的湿意。“追兵走得远了。”她把琴往怀里收了收,乌木杖在地上敲了敲,“官道上有行人了,我们可以走了。”
陆渐尘摸着腰间的玉佩,昨晚发烫的地方还留着余温。他把玉佩掏出来,晨光里龙纹的刻痕更亮了,“归墟”两个字像浸在茶里的茶叶,浮浮沉沉。周伯凑过来,眯着眼睛看:“这龙纹……是灵鳌岛当年的老物件吧?我记得你师父以前也有块类似的,说是从归墟滩捡的。”
“归墟滩?”陆渐尘指尖抚过龙纹,“那是什么地方?”
周伯把陶壶收进布包,竹杖敲了敲地面:“东海最北边的浅滩,传说当年梁萧乘归墟船出海,就是从那走的。滩上的石头都刻着龙纹,和你这玉佩一个样。”他顿了顿,“你师父说过,归墟不是海,是梁萧藏‘天机卷’的地方——线索在中原。”
兰音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玉佩。她“听”到玉里的气流——不是普通的玉,里面裹着股熟悉的气,和周流八劲里的“地劲”像得很。“这玉有灵。”她轻声说,“昨天在茶棚,它发烫是在预警;现在往中原走,它是在引我们找真相。”
三人收拾妥当,钻出山洞。野蔷薇的刺勾住兰音的裙角,陆渐尘用剑挑开,花瓣落进她掌心。她捏着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野蔷薇,江南的花期能到六月,中原该早谢了吧?”
官道在山脚下蜿蜒,晨露打湿了裤脚。陆渐尘踩着青石板,听见远处传来驴车的吱呀声——是贩货的商人,车帘上挂着铜铃,铃声里带着股熟悉的气。周伯上去搭话,回来时皱着眉:“前面二十里是逍遥镇,镇上有东岛的人,在找带龙纹玉佩的少年。”
兰音的耳朵颤了颤。她“听”出铜铃的节奏是“寻龙”——东岛专门用来追踪梁萧血脉的暗号。“他们是雷千劫的眼线。”她拽了拽陆渐尘的袖子,“铜铃响三声停一下,是在报信。”
陆渐尘把玉佩塞进怀里,布料贴着胸口,玉的温度慢慢渗进来,像颗小太阳。“怕什么?”他笑了笑,剑鞘在腿边晃了晃,“昨天茶棚的老人都能应付,今天这些喽啰更不在话下。”
话音未落,路边树林里突然窜出几个黑衣大汉。为首的腰挂铜铃,刀身泛着阴寒的光:“站住!此路是我开——”话没说完,他瞥见陆渐尘怀里的玉佩绳结,眼睛一下子红了,“是他!梁萧血脉的小子!”
刀劈向陆渐尘的肩膀,他往后退了一步,剑鞘挡住刀身,“当”的一声震得手心发麻。陆渐尘抽出铁剑,刃口划破黑衣人袖口,血珠渗出来——带着东岛“玄冰诀”的腥气,像冻住的海水。
兰音的手指拨过琴弦。风突然卷起来,带着路边的落叶,像群乱飞的蝴蝶扑向黑衣人眼睛。“周流八劲·风引!”她轻声喝,风卷着落叶变成小漩涡,撞得黑衣人踉跄两步。周伯趁机掏出把苍耳子,劈头盖脸扔过去——苍耳子沾着皮肤,立刻起了红疹子,痒得他们直揉眼睛。
陆渐尘的剑刺向黑衣人手腕。黑衣人想躲,却被风卷着落叶绊了脚,剑刃划破脉门,血喷出来。“说!雷千劫在哪?”他踩着黑衣人胸口,剑抵在喉咙上。
黑衣人喘着气,眼神里全是恐惧:“在……汝州!吴先生设了归墟阵,要把你困在那……”话没说完,他突然抽搐起来,嘴角流出黑血——是东岛的“噬心丸”,怕泄露秘密。
周伯蹲下来,从黑衣人腰间掏出块铜牌。铜牌上刻着海浪纹,中间是个“墟”字。“归墟堂的人。”他皱着眉,“东岛专门找梁萧遗迹的部门,这牌子和你那玉佩是一对。”
陆渐尘摸着铜牌上的刻痕,和玉佩上的龙纹刚好契合。两块器物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回应什么。兰音的琴音突然低了下去,她“听”到两股气缠在一起,像两条游鱼往中原方向游。
三人继续往官道走。太阳升得更高,晒得肩膀发烫。陆渐尘望着前方的逍遥镇,烟囱里的烟裹着饭香飘过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铜牌,感觉有股力量在牵引,像灵鳌岛的潮汐,往中原的方向拉。
兰音的手指抚过琴身。她听见远处的钟响——是汝州大相国寺的钟声,里带着股肃杀的气,像刀削过铁皮。“前面就是中原了。”她轻声说,“雷千劫的局,比我们想的大。”
周伯拄着竹杖,望着官道尽头的云:“硬仗要开始了,但咱们有三样武器——你的剑,她的琴,我的药。就算是归墟阵,也能破。”
陆渐尘笑了。他摸了摸手里的铁剑,剑身上沾着黑衣人的血,却比任何时候都稳。风从东边吹过来,带着野蔷薇的香,裹着中原的气息——那是江湖的味道,是恩怨的味道,是他要找的真相的味道。
走到逍遥镇外的茶棚时,日头已经偏西。茶棚的老人抬起头,看见陆渐尘怀里的玉佩,眼睛亮了:“小伙子,你这玉佩……是归墟滩的吧?”
陆渐尘停下脚步。老人的皱纹里藏着沧桑,像灵鳌岛的老渔民。“您知道归墟滩?”他问。
老人倒了碗茶推过来:“二十年前,我跟着梁萧的船队去过。滩上的石头刻着龙纹,和你这玉佩一个样。”他压低声音,“梁萧说,‘天机卷’不在归墟滩,在中原汝州的大相国寺——藏在地宫里,要用归墟玉佩和铜牌才能打开。”
陆渐尘的心跳突然快了。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温度烫得厉害,像块烧红的炭。兰音的耳朵动了动,她“听”出老人的心跳很稳,没有说谎的慌乱。周伯凑过来:“您说的地宫,有什么机关吗?”
老人喝了口茶,望着远处的云:“归墟阵,是梁萧亲手设的。要破阵,得用‘周流六虚’引动天地气,再用‘周流八劲’调和——不然,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三人谢过老人,继续往中原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官道上。陆渐尘望着前方的汝州方向,云是灰色的,像东岛的海浪。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铜牌,感觉有股力量在涌上来,像灵鳌岛的浪,要冲开所有的谜团。
兰音的琴音突然响了起来,像道闪电划破灰色的云。她“听”到中原的风里,有雷千劫的刀声,有吴先生的邪功气,还有梁萧的叹息——但更多的,是她和陆渐尘的心跳,像两颗连在一起的星,往真相的方向飞。
中原的风,已经吹到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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