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雨夜奔袭
雨丝裹着咸湿的海风,抽得陆渐尘脸颊生疼。他的青布衫早被淋得透湿,贴在背上像层冰壳,小腿肌肉痉挛着,每一步都要把嵌在靴底的泥块蹭掉才能迈得开。怀里的龙纹玉佩硌着胸口——那是石磊死前攥着他的手塞进来的,指节泛着青白,喉咙里涌着血泡:“带、带它找岛主的……朋友……”话音未落,雷千劫的弯刀就劈在了他后颈,血溅得陆渐尘半边脸都是。
身后的马蹄声像滚雷碾过雨幕。陆渐尘不敢回头,攥着师父留的铁剑——剑鞘上刻的“破浪”二字早被雨水泡得模糊,剑刃上还沾着刚才砍翻的东岛喽啰的血。灵鳌岛的“破浪十三式”他只练到第七式,刚才在芦苇荡里拼着受伤捅翻一个,现在胳膊还在抖,指尖的血混着雨水滴在泥地里,洇出小小的红圈。
“那小崽子在前面!”破锣似的嗓音炸开,是雷千劫的护卫“铁头”——这矮壮汉子上回在灵鳌岛祠堂前,一拳砸断了三师兄的肋骨,笑起来像夜猫子抓门。火把的光穿透雨帘,陆渐尘瞥见黑劲装的影子晃过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前面的渔舍是废弃的,门歪歪地挂着半幅烂渔网,里面飘着股死鱼的腥气。陆渐尘扑过去撞开门,蜷缩在墙角的破草堆后。屋顶漏雨,水滴砸在他发顶,顺着后颈流进衣领,冷得他牙关打战。他攥着剑鞘,指节泛白——剑刚才被铁头的刀磕飞了,现在手里只剩个空鞘,木头柄被汗水浸得滑溜溜的。
脚步声停在门口。铁头的笑声刺得人耳朵疼:“小兔崽子,藏得倒深。”火把的光扫进来,照在陆渐尘脸上,他赶紧埋下头,头发上的水珠“啪嗒”滴在泥地上。下一秒,铁头的大手就薅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跑啊?再跑啊?”拳头带着风砸向他的肚子,陆渐尘疼得弯下腰,胃液往上涌,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眉心突然烧起来——像有团火从丹田窜上来,顺着经脉往指尖钻。陆渐尘本能地推了铁头一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矮壮汉子像被撞飞的麻袋,砸翻了墙角的鱼篓,撞得墙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陆渐尘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刚才那股力量……像不属于自己。
“老三!”外面的东岛喽啰喊着冲进来。陆渐尘转身就跑,撞开一个举着火把的家伙,钻进芦苇荡。芦苇叶划在脸上,拉出一道道血痕,他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直到身后的喊叫声变成模糊的嗡嗡声。雨还在下,打在芦苇叶上沙沙作响,像石磊生前拍他肩膀的声音。
沙滩的湿沙陷进脚踝,陆渐尘瘫坐在地上,肺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喘得胸口发疼。他摸着眉心——那里还热着,像有颗小太阳。怀里的玉佩裂了道缝,是刚才撞墙时碰的,碎片里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是张海图,画着东海的岛屿,灵鳌岛被红墨水圈着,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舟山沈家门,找陈老七”。
远处的雷声滚过来,乌云压得更低。陆渐尘把海图塞进怀里,想起岛主生前说过“陈老七是我当年跑海的兄弟”,可沈家门在哪里?他不知道。海浪拍打着沙滩,溅起的水花打在他腿上,凉得刺骨。
突然,马蹄声又响起来——东岛的人追来了。陆渐尘踉跄着站起来,往海里走了几步,抓住块浮木。海水漫到膝盖,他咬着牙把浮木往海里推,直到浪涛裹着他漂起来。雨丝打在脸上,他抹了把脸,望着黑沉沉的海面,不知道自己要漂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停——停了,就对不起石磊的死。
火把的光在岸边摇晃,有人喊:“他在海里!”陆渐尘抱紧浮木,任由海浪推着他走。眉心的热度慢慢退下去,他望着远处的黑暗,想起灵鳌岛的清晨——石磊举着鱼竿喊他:“阿尘,钓着石斑鱼了!今晚煮汤喝!”风里飘着饭香,师娘在灶屋喊:“慢着点,别摔着!”
现在什么都没了。陆渐尘把脸贴在浮木上,眼泪混着雨水掉下来,很快被海浪卷走。他觉得累,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可潜意识里还在想着:要活着,要找陈老七,要给师门报仇……
海浪拍打着浮木,陆渐尘的意识慢慢沉下去。最后一眼,他看见远处的海面上有盏灯——像渔火,又像星星。他想伸手去抓,可手刚抬起来,就沉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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