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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血色黎明


灵鳌岛的月中夜总带着股咸湿的腥气,海风卷着浪涛拍在礁石上,把演武场的烛火吹得直打旋儿。陆渐尘蹲在滩涂边的老槐树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眉骨的浅疤——刚才练“破浪十三式”时,被石磊的剑鞘蹭到,现在还泛着热辣辣的疼。

“阿尘,来吃鱼!”石磊的大嗓门撞破风声,他举着串焦黑的鱼干跑过来,右肩的梅花胎记在月光下泛着淡红,“我偷偷在灶上烤的,岛主说过月中要守素,可咱练了半夜功,哪扛得住?”

陆渐尘接过鱼干,指尖碰到石磊布满老茧的手——那是常年练“沧海拳”磨的,硬得像块礁石。鱼干的焦香混着海风里的咸味儿钻进来,他刚咬了一口,忽然皱起眉:“哥,你闻见没?”

石磊的笑容僵在脸上。风里裹着股甜丝丝的腥气,像晒了三天的鱼血。他把鱼干往陆渐尘手里一塞,抄起靠在树边的铁剑:“你去通知岛主,就说……”

话没说完,黑暗里突然射出一道刀光。石磊猛地扑过去,把陆渐尘按在礁石后面,铁剑格住劈下来的弯刀——刀身刻着海浪纹,是东岛执法堂的“裂涛”。

“雷千劫的人!”石磊的声音发颤,剑刃被压得弯成弧,“阿尘,跑!往岛主的卧房跑!”

陆渐尘的腿像灌了铅,他看着石磊背后的血花溅出来——弯刀划破了石磊的后肩,血顺着胳膊流进袖口,把粗布衣裳浸成深褐。几个黑衣人手举火把围过来,为首的男人穿着黑劲装,腰间的骷髅戒指泛着冷光——是雷千劫。

“石磊,灵鳌岛的孬种,也配挡东岛的路?”雷千劫的声音像淬了冰,弯刀一拧,石磊的铁剑“咔嗒”断成两截。陆渐尘听见石磊的闷哼,看见他的右手攥住雷千劫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阿尘……跑啊!”

刀光再闪,陆渐尘的眼前红了。石磊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他瞪着眼睛倒下去,右手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焦黑的鱼干从手里滚出来,沾了满是沙粒的血。

“哥!”陆渐尘想冲出去,却被一只手死死拽住——是石渊。岛主的白发在火把下泛着银,他的手里攥着那枚龙纹玉佩,指尖凉得像块冰:“他们要的是你,带着这个逃!”

“岛主,我要救哥!”陆渐尘的眼泪砸在玉佩上,石渊却把他往码头的方向推:“玉佩里有梁萧的手书,带着它,活下去!”

身后传来刀剑交击的声音。陆渐尘回头,看见石渊挥起铁杖,砸飞两个黑衣人的刀,却被雷千劫的“裂涛”劈中左肩——血喷在演武场的“沧海诀”碑上,把刻着“平和守心”的字迹染成暗红。

“岛主!”陆渐尘的嗓子哑了,石渊却冲他笑了笑,像平时教他练剑时那样:“阿尘,别回头。”

火把的光突然灭了。吴先生的灰色长衫从黑暗里飘出来,他的铜烟斗冒着烟,烟雾里带着股迷魂的香:“岛主,别挣扎了,梁萧的手书,该还给东岛了。”

石渊的铁杖砸在地上,震得沙石乱飞。他盯着吴先生的山羊胡,突然笑了:“你不是东岛的人,你是……”

话没说完,吴先生的烟斗里射出一根细针,扎进石渊的脖子。岛主的身体晃了晃,倒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眼睛还睁着,望着陆渐尘逃跑的方向。

陆渐尘跑到码头时,裤脚已经被血浸透——是石磊的血,蹭在他的小腿上,黏糊糊的。他抓起码头上的小木船,刚要推船入海,身后传来脚步声。

雷千劫站在火光里,弯刀上的血顺着刀身滴下来,在沙地上砸出小坑:“陆渐尘,把玉佩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陆渐尘的手攥着玉佩,指节泛白。他想起石磊的死,想起石渊的话,想起灵鳌岛的师兄们——刚才跑过膳房时,他看见后厨的阿秀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给石磊缝的新衣裳。

一股热流从丹田涌上来。陆渐尘的眉心突然泛起淡金色的纹路,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东海的浪涛,越来越响。雷千劫的弯刀劈过来时,他突然抬起手——掌心泛着淡金的光,把弯刀震得飞出去。

“周流六虚功!”雷千劫的脸色变了,后退两步:“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们一拥而上,陆渐尘的拳头砸在一个人的胸口,那人像被浪涛卷中,飞出去撞在礁石上。他的经脉像被火烤着,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但他不能停——石磊的话还在耳边,石渊的玉佩还在手里。

小木船撞开海浪时,陆渐尘听见身后的喊杀声。他趴在船舷上,望着灵鳌岛的方向——火把的光把天空染成暗红,像刚烧起来的海。石磊的鱼干还在他怀里,焦香混着血味,他咬了一口,眼泪掉进海里,被浪涛卷得没影。

远处的海平面泛起鱼肚白,黎明就要来了。陆渐尘抱着玉佩蜷缩在船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海浪声,听见石磊的声音:“阿尘,跑啊。”

风里的腥气越来越浓,他望着逐渐消失的灵鳌岛,把玉佩贴在胸口——那里有梁萧的手书,有石磊的血,有灵鳌岛的所有回忆。

黎明的光漫过来时,陆渐尘的眉心还泛着淡金的纹路。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在灵鳌岛练剑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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