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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宋煊乃是奸人之雄,悍不可制!


“咆哮公堂,给我拉下去打。”

    宋煊直接扔出一枚令签。

    县尉班峰大手一挥。

    今日可是打个痛快,每个人都有份,好久不曾练手了。

    什么他娘的开封府尹?

    在开封县衙内,咱们只认宋大官人。

    连刘从德来了都不好使,老老实实的赔钱才行,你提陈尧佐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陈尧佐再狂,能狂的都过刘从德?

    啪。

    棍子落在自己屁股上,王澥知道疼了后,才嘶吼着不敢了,不敢了。

    他的反应与其余人一个样,屁股没挨到棍子的时候,嘴硬的很。

    宋煊瞧着另外三名同伙:“他叫你杀人就杀人,没少分钱吧?”

    “他说事成之后分我们每人一百贯,所以才动手杀贼的。”

    宋煊瞧着他们三个人:“所以你们全都动手了?”

    三人都没有言语,宋煊啧啧两声。

    “他是把你们往死路上拉,人家是有陈府尹罩着,这个官司即使判了死刑,他兴许能不死,但是你们死定了。”

    “不相信?”

    宋煊哼笑一声:“你们就是做替死鬼的命,死到临头还替他遮掩。”

    “你觉得陈府尹能救一个,他就能救你们一群?”

    “莫要妄想了,无论是酿私酒,还是杀人灭口,总是要有人死的,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宋煊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询问预告状词是否写完,让他们各自签字画押。

    “大官人,我若是检举,能否可以将功赎罪?”

    三个人齐刷刷的望着宋煊,却见宋煊哈哈笑了笑:

    “当然不能,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们把人家一家老小都要杀干净了,还想求活命的机会,我看你们全都不知悔改,也配与本官讨价还价!”

    被锁着的三个人气息顿时萎靡下来。

    “不过若是你们实话实说,兴许王澥能陪着你们一起死。”

    “若是不说,那他就看着你们死。”

    宋煊伸出手指:“只有这两种可能!”

    三个人颓然的跪在地上,倒是哭了起来。

    “大官人,王澥让我们杀人是投名状,他愿意带我们赚大钱。”

    “他说开封府尹陈尧佐都罩着他,没什么事的。”

    “所以我们才干的。”

    “对,就是这样!”

    王澥听着手底下的人反水,更是臭骂道:

    “你们不要命了。”

    “反正也活不了,凭什么你能活?”

    “要死一起死!”

    王澥气得不顾疼痛破口大骂。

    宋煊则表示成全他们要死一起死的心愿,做一个“知心大法官”。

    于是全都给判了死刑,让他们签字画押。

    “退堂。”

    宋煊把这五件案子全都处理过后,便驱散了围观人群。

    他让周县丞全都留好备案,另外卷宗誊抄一份,直接送往开封府衙,逐级上报。

    开封县百姓瞧着宋煊断案如此干净利索,自是有了新的谈资,去传扬了。

    啸风只觉得晦气。

    本想着给宋煊找些案子,让他手忙脚乱,无暇顾及追查无忧洞之事。

    结果他没有多少时间就了清了案子。

    这点案子对于他的影响无济于事。

    啸风觉得军师的第一步就走的不是很顺畅啊!

    街面上流传的消息,对于宋煊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以后是要找点积年老案才行吗?

    啸风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了醉仙楼,找苍鳞。

    “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苍鳞笑呵呵的道:“是不是那位宋状元被案子搞的无从下手,一个劲的发愁呢?”

    啸风沉默的摇摇头。

    “他没给判吗?”

    苍鳞也是发动了自己的关系,才努力的找了几件棘手的案子。

    有皇宫的势力,有蛟龙的神话传说,还有不归属宋煊的辖区的案子,清官难断家务事。

    最为重要的还有他顶头上司陈尧佐的势力。

    他们二人本来关系就不好。

    这下子对上了,更会让宋煊挠头的。

    哪一件案子不难?

    “他全给判了。”

    听着小老弟的话,苍鳞一下子就坐直:

    “那还不好,这么一会时间就给判了,定然是胡乱判案的。”

    “开封府尹陈尧佐如何不会抓住机会,去收拾宋煊啊!”

    “你怎么这幅模样?”

    “我觉得宋煊好像熟读大宋律法似的,他根本就没有翻阅,直接就给断案判案,让被告认罪,不是胡乱断案的,公正的很。”

    啸风锤了下桌子:

    “我怀疑陈尧佐找不了他麻烦,反倒会找他的麻烦!”

    “什么?”

    苍鳞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尚美人可是皇帝的宠妃,宋煊都给轻易公正的断案了?”

    “对,宋煊把那个嚣张跋扈的宦官都要给打死了。”

    啸风眼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都不明白,宋煊怎么就那么有胆量的!”

    “嘶。”

    苍鳞听到这话,缓了半天才开口道:

    “我在东京城数年,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此子行事强横霸道,又悍而多义,怕是将来真有相爷的前途啊!”

    啸风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

    “看样子我无忧洞还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哈哈哈。”苍鳞连连摆手道:

    “错了。”

    “错了?”

    “对于人,我无忧洞皆是可以把他们都当成砧板上的鱼肉,可是对于官,我们才是砧板上的鱼肉。”

    苍鳞悠悠的叹了口气:

    “否则无忧洞怎么那么多条规矩,都是避免招惹官员的?”

    啸风闻言又是叹了口气:“怎么会是这样呢!”

    “无忧洞最开始是求活,我们如今是求财。”

    苍鳞手里盘着手串道:

    “杀个小吏、衙役之类的没什么大事,可是要惹上杀官,你瞧朝廷会不会干我们?”

    啸风靠在椅子上:“我在街上瞧着那些士卒都在巡逻了。”

    “不知道是不是无忧洞,还是什么其余的事。”

    “许是那浴室杀人案,别忘了,可是你小子放出去的风声。”

    苍鳞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玛瑙手串:

    “今日去县衙看案子,可是瞧见了他们存放银钱的地方?”

    “没有,根本就没得机会进入后堂。”

    啸风叹了口气:

    “这宋煊可真是不好对付,这么多围观的人涌入县衙,他也是差人把守后堂,谨慎的很,若是想要有后续行动,还需让内应提供更多的消息。”

    苍鳞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了,暂且避避风头。”

    “或者你找个惊天大案,把宋煊给调虎离山,兴许有机会。”

    “难。”

    啸风觉得目前很难找到合适的。

    今日精心准备的案子,被宋煊如此干净利索的一判,不仅没有让他分心,反倒助长了宋煊的威名在东京城内传播。

    这下子,就更不好弄了。

    “我的人汇报,说是士卒派人在各个井口旁把守并宣传,让他们出来做活挣饭钱。”

    “开封县要出钱清理沟渠,需要大量人手,避免东京城被黄河水淹。”

    啸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忧心。

    若是没有宋煊今日断案之事,怕是很少有人会相信他。

    可是随着这断案之事传播,怕是真的会有人出去。

    “大哥,你觉得这件事?”

    “不好说。”苍鳞摇摇头:

    “刘从德修筑的黄河工程非常烂,可以说是跟没有一个样。”

    “水淹东京城,头一个死的便是藏在无忧洞里的人,咱们也不用去管,近期你也不要下去,免得被人盯上。”

    “谁知道明面上有军队劝阻,背地里会不会有人跟踪,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我明白了。”

    啸风应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当真是小看宋煊了。

    不仅是无忧洞的人在发愁,同样开封府尹陈尧佐接到了宋煊差人送来的卷宗。

    毕竟判了死刑以及涉及到其余辖区的案子,都要逐级上报。

    陈尧佐直接让通判钱延年交给自己,他们一起过目。

    他今日也听说了宋煊半日判五案的谣言。

    陈尧佐倒是极为期待宋煊的多干活。

    如此一来,便是干的多,错的多。

    陈尧佐就怕宋煊他不干活,这样想要揪住他的错漏之处,都没得机会。

    “我听闻这五个案子都十分棘手,未曾想宋知县如此短时间就断了,当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陈尧佐也愿意培养赵概:

    “赵推官,你也瞧瞧你这位同窗的断案手段,多学些。”

    “是。”

    赵概他也不是出身平民。

    自然明白陈尧佐这是绵里藏针,想要把宋煊给架起来。

    捧杀嘛!

    蛟龙吃人的案子没什么好看的。

    陈尧佐瞧着赵概脸上惊诧之色,因为他觉得赵概十分沉稳,并不会露出如此神色。

    “怎么,可是宋知县判的过于武断?”

    “不是,宋十二我现在才承认拍马也赶不上他。”

    听着赵概如此言语,陈尧佐、钱延年都是充满了好奇。

    宋煊到底是怎么判案子,给他惊诧到如此模样。

    赵概一心想要中状元,并且以此为目标而努力。

    即使宋煊连中三元,可他依旧觉得自己是有机会能中状元的。

    要不是那陈尧咨故意使坏。

    兴许就无法激发十二哥那么强悍的战斗力,写出一篇绝世好文章。

    赵概把自己手中的卷宗递给陈尧佐。

    陈尧佐仔细瞧了瞧,就是宋煊把尚美人的贴身宦官给打了一顿。

    还说了什么内宫不得传诏之类的。

    陈尧佐仔细品味着这句话,他相信官家绝对不会为尚美人出头的。

    他可是知道宋煊连郭皇后都斥责过。

    奇怪的是郭家至今都没有对宋煊动手。

    这导致陈尧佐先前按照吕夷简所说的等其余两家动手,一直都没有实现。

    更何况宋煊他还占着理呢。

    唯一需要吹毛求疵的便是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是否在讥讽大娘娘?

    钱延年则是迅速看完其余卷宗,都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看样子宋煊断案当真是有一套逻辑,没什么问题。

    陈尧佐把手上的卷宗递给钱延年,继续往下看其余的卷宗。

    钱延年也猛的瞪大眼睛,连尚美人的面子宋煊都不给。

    难道宋煊暴揍刘从德都传言是真的?

    否则哪个大臣昏了头,会去得罪后宫之人呢。

    钱延年总算是理解了方才赵概为什么会大惊失色了。

    如此凶悍的臣子,当真是少见。

    在钱延年看来,宋煊如今只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可也不该如此强悍啊!

    纵然连中三元的状元有王曾这个例子在前,将来极大可能会走到相爷的位置上去。

    可是这期间稍微有人故意压你,嘴上说着磨砺你的意思。

    王相公可是三十多岁就穿紫袍当上相爷了。

    你宋煊如此强悍,岳父又是武将,本就失去了先机。

    你处处树敌,将来谁会提拔你?

    等你六七十岁当了宰相,能有多少精力去处置国家大事,并且执行自己想要执行的政策啊?

    所以钱延年不理解宋煊,为什么要掺和到权力的漩涡中心去呢?

    赵概与钱延年都在想着各自对宋煊如此处理的后果。

    “陈府尹何在?”

    “在。”

    陈尧佐抬头瞥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是大娘娘身边的宦官。

    “此乃大娘娘与官家的决议,还望陈府尹下发到各县去。”

    陈尧佐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

    大娘娘喜欢越过朝廷那群宰相,对下面发号施令。

    如此一来,宰相制约皇权的限制就被打破了。

    但是说也没法子。

    陈尧佐接过后,刘娥身边的宦官直接就走了,根本就不做停留。

    他打开一瞧,便是后宫下发到各州县的旨意,都当没看见。

    “如此之快,大娘娘就做出了决断吗?”

    那自己想要利用这件事来逼迫宋煊低头的事,怕是行不通了,还得另外想个办法。

    陈尧佐把诏令交给钱延年,让他去下发到各县。

    钱延年看了一下内容,更是惊诧。

    他方才都被宋煊的胆大包天所震惊,觉得他做事过于激进。

    可是瞧着大娘娘下的诏令,又完美的契合了宋煊的判决。

    这不就是给宋煊托底吗?

    人人都知道宋煊是由官家钦点的状元郎,可是大娘娘怎么也如此照顾宋煊。

    莫不是大娘娘也在拉拢宋煊?

    毕竟上一个连中三元的宋庠,他的连中三元是有些“取巧”的。

    再加上二宋之间,也有亲戚关系。

    那么大娘娘拉拢宋煊,那也是合情合理啊!

    毕竟如今的官家,谁都知道是个傀儡。

    就算事王相公等人都无法遏制住大娘娘的权势。

    谁知道宋煊会怎么选择呢!

    但是这道诏令下来,陈尧佐却是更加坐不住了。

    宋煊怎么能把王澥判处死刑呢?

    他不知道我与王澥是什么关系吗?

    就算是王澥酿私酒,杀了邻居一家老小,那也是情有可原。

    宋煊没有细细去调查齐家是否为盗贼之事,万一他们就是盗贼呢!

    或者发现他们酿私酒,想要以此来讹诈王澥,这也说不定。

    陈尧佐也是想要为王澥开脱的。

    所以看完宋煊判案的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懵逼情况。

    “来人。”

    尽管陈尧佐知道他与宋煊的关系不好,但依旧要为王澥争取。

    “下官在。”

    “去请开封县宋知县过来,本官对于案情有疑问。”

    “是。”

    赵概与钱延年同时看向陈尧佐,他们二人都觉得这个酿私酒的判死刑,没什么问题啊。

    “陈府尹,莫不是觉得宋知县他判的轻了?”

    钱延年的小心提问,让陈尧佐都觉得他是在故意阴阳自己。

    “本官认为这个判罚有问题。”

    通判钱延年接过卷宗再次查阅起来,有理有据啊。

    甚至他觉得抄没家产全都赔付给邻居齐东辰都算是轻的了。

    最好也要把王澥家里人也都牵扯进来,连邻居知情不报,按照大宋律法都要杖责,家里人肯定知晓,如何能够不做出惩处?

    理应充足同犯。

    今天一日断五案,如此匆忙,还是让年轻的宋煊迷昏了头,钱延年准备一会提醒他。

    再重新写一份判决,把王澥家里人也全都拘捕过来。

    杖责或者罚作苦役才行。

    “确实有问题。”钱延年也附和了一句。

    陈尧佐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难道钱延年想要进步了?

    所以才主动来附和自己的说辞!

    毕竟开封府当中的所有官员考评,都是由他这个府尹来写的。

    开封县县衙内。

    宋煊正在与桑怿聊天。

    “你今后要多练习说话。”

    宋煊靠在椅子上挥舞着蒲扇:

    “我看你没什么问题,完全是心里作用。”

    郭恩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认字。

    自从他爹因公殉职,被县衙花钱发送了,又让他们祖孙两个来县衙后院居住。

    郭恩就正式被宋煊给教育了。

    就算他没脑子考科举,可是想要去禁军搏出个前程来,花名册那也是要学会念的。

    “心里,作用?”

    桑怿停顿了一会:“什么,意思?”

    “你今后就直接放弃科举考试这条路子,转为武职,慢慢就能克服自己如此说话的习惯。”

    “放弃?”

    桑怿吐出一口气来。

    宋煊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他都不赞成自己继续走下去,那真的是没戏了!

    “对,这就是放弃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宋煊指了指上面:

    “等你头上没有科举这座大山继续压着之后,你的心情会舒畅许多。”

    “心情舒畅了,今后就能说话不打呗了。”

    桑怿点头:“那我,试试。”

    “对,你如此天赋,理应将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宋煊哈哈大笑两声:“若是将来我麾下有你这等悍将,定然能够顺利驰骋疆场。”

    桑怿抿嘴一笑,他知道宋煊也是有身手的,渴望对外指挥作战。

    郭恩抬起头:“大官人,我将来也能跟随你出去打仗吗?”

    “你?”

    宋煊瞥了他一眼:

    “有时间让老桑指点指点你吧,就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战场也是个菜鸡,还得让我去救你。”

    “哎,我知道了。”

    郭恩颇为兴奋的应下,又继续练习写字。

    大官人没有拒绝,就是嫌弃自己现在帮不上他的忙,只要好好练武,将来必定能够跟随他一起出征。

    桑怿确实是科举无望走的武将路线,他跟王保、许显纯等人,皆是在十四年后的好水川战死。

    郭恩则是与没藏讹庞交战陷入四面重围,由早战斗到晚,最终兵败自杀。

    桑怿瞥了眼郭恩,确实是个习武的料子。

    可惜大宋对于武人并不是那么的尊重。

    像宋煊这样愿意积极融入武将团体的士大夫,实在是太少了。

    “大官人。”

    齐乐成连忙前来汇报:

    “开封府来人了,说是陈府尹请大官人过去一趟。”

    “呦呵。”

    宋煊站起身来笑道:

    “看来陈府尹与那死囚王澥的关系,当真是不简单啊!”

    “他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王澥果然没有说谎,怨不得又是酿私酒,又是杀人全家灭口的。”

    在场的都知道宋煊与陈家关系并不是那么的融洽。

    但是也都没有搭茬。

    “行,我倒是想要听听他怎么给杀人凶手找补。”

    宋煊拿起一旁的官帽:“王保、许显纯,何在?”

    “在。”

    “去牵马来,去叫人,随我往开封府衙走一遭。”

    “是。”

    等到出了县衙大门,宋煊的官帽已经戴好了,他直接翻身上马。

    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大张旗鼓的奔着开封府衙而去。

    开封府衙同样也有守门的,一瞧见宋煊这个“立地太岁”来了,连忙跑进去汇报。

    自从宋煊上次把通判给绑走后屁事没有,现在秦应还老老实实在开封县衙里坐牢后。

    开封府衙内的吏员、衙役等等。

    皆是对宋煊暴揍大宋第一外戚刘从德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过这也更加让许多人都对读书人越来越推崇了。

    只要你能连中三元,打了外戚跟宗室算个屁啊?

    皇帝都得站在你这头说你打的好!

    宋煊下了马,带着人进开封府府衙,没有人敢阻拦,甚至还主动问好。

    谁惹得起这位“立地太岁”啊?

    要是一个不高兴,人家把顶头上司开封府尹陈府尹再骂一通,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反正以前白身的时候就当街喝骂过,更不用说如今是官身。

    那更是披上了一道护身符。

    进去通风报信的衙役出来后,连忙引着宋煊往后堂走,嘴里说着陈府尹等了许久之类的话。

    宋煊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声音,也不言语。

    可是周遭人却是越发感受到了一股子威压袭来,他们纷纷低头,不敢与宋煊对视。

    再瞧跟在宋煊身后的县尉班峰,更是挺胸抬头仰着脑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宋煊的马仔一样。

    后面的捕快们更是有模有样的跟随,一个个鼻孔朝上。

    再也不见以前低人一等的情况了。

    就算他们蹬鼻子上脸,开封府衙里的衙役们,也没有一个敢放屁的。

    谁让人家上官是真的硬气,又护犊子。

    一个小小的衙役郭辛死了,都有宋大官人亲自抬棺,着实是让他们这帮人羡慕。

    甚至有人想着开封县死了一个衙役,他这个开封府衙役,能不能过去补缺。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要沐浴在宋大官人的阳光下过活。

    陈氏兄弟把后堂的花厅布置的极为雅致,桌子上摆着五个卷宗,是宋煊新送来的。

    一旁的小炉上煮着茶,水汽氤氲。

    宋煊进来后,便瞧见三个人坐在一起。

    独留下陈尧佐对面的座位。

    宋煊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见过陈府尹、钱通判,赵推官。”

    二人还礼,陈尧佐则是笑了笑:

    “宋知县来了,快请坐。”

    宋煊坐下之后,也没开口。

    倒是陈尧佐站起身来,亲自给宋煊倒茶:

    “这是新到的建州茶,快尝尝。”

    这种茶在太宗时成为贡茶,也是宋代士大夫之间斗茶的好材料。

    范仲淹、苏轼、宋徽宗、蔡襄、陆游都曾赞扬过。

    在宋人的茶经里,被誉为天下第一。

    宋煊倒是不着急,拿起精致的茶盏,慢悠悠的吹了下浮末,他不喜欢喝渣子。

    茶香清冽,确是上品。

    “陈府尹好雅兴。”

    赵概也配合的喝了一口,在陈尧佐绕过他的时候,眨了下眼睛。

    钱延年则是好奇陈尧佐这是在做什么?

    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不成看见宋煊如此表现,他是想要“不计前嫌”,大家共同把事给做好了?

    钱延年觉得陈尧佐定然是发现他无法把宋煊给遏制住了。

    陈尧佐捋须笑道:

    “公务繁忙,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倒是宋知县先有轰动东京城的浴室杀人案,让你我二人都背上了被刺杀的风险。”

    “陈府尹出门还是要多注意些。”

    宋煊指了指门外笑道:“如今我每日出门都要带着大批人,还要带着盾牌以防万一啊。”

    “确实如此。”

    陈尧佐听了宋煊的提醒。

    如今宋煊的心思在无忧洞上,那个亡命之徒就会把目标放在我的头上。

    今后还是要多加注意。

    毕竟自己还没有当上宰相呢,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无忧洞的事,可有什么线索?”

    “可惜。”宋煊摇摇头:

    “至今都没有人来领赏钱,看样子无忧洞对百姓的威胁还是极大的。”

    陈尧佐轻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要对无忧洞开出悬赏,毕竟开封府衙的名声,还是要比开封县衙要大。”

    “我相信东京城的百姓更愿意来开封府衙领赏钱的。”

    宋煊三人都没言语。

    赵概觉得陈府尹未免过于自信了。

    你都不敢暴揍大宋第一外戚一顿。

    谁会相信你更加容易保护他们这些通风报信之人啊?

    钱延年也觉得自家府尹当真是一丁的威名都没有。

    他相信陈尧佐是不清楚,外人都是如何传扬宋煊的那个“立地太岁”的绰号的。

    “不过今日我听闻宋知县半日就审了五件案子,当真是辛苦的很。”

    “哈哈哈。”宋煊放下茶盏:

    “职责所在,什么苦不苦的,我相信陈府尹若是遇到案子,那也会这般做的。”

    “哎,到底是老了。”

    陈尧佐摸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

    “精力不济,今后开封的大小案件,还需要宋知县多多出力为好,毕竟连祥符县的案子也给判了,到底是年轻啊。”

    宋煊瞧着陈尧佐笑道:“陈府尹是觉得我断案不明?”

    “半日断五案,确实是能扬名。”

    陈尧佐摸了下胡须:“不过本官认为宋状元早就名扬天下,无需这种琐事扬名。”

    “你瞧瞧这个小叔子把寡嫂赶出去的案子,这接生录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宋煊轻微颔首,他就等着陈尧佐说王澥案子,现在扯七扯八都是在做铺垫。

    毕竟官场老油子了,他怎么可能会直抒胸臆,特别是有外人在时。

    现场的四个人,除了他自己,三个人都不是陈尧佐的心腹。

    大家说话自然是要云里雾里的。

    “陈府尹说的在理,我一定细查。”

    宋煊拿过卷宗,放在自己身边。

    他本来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陈尧佐说要仔细查,那就直接把开封府衙里收受李甲贿赂之人给揪出来。

    反正那个时候也会是他三弟陈尧咨任期内。

    最好能借着这个事,治陈尧咨一个领导失察的责任,把他从翰林学士位置上拽下来。

    还想进入宰相的候补行列?

    不给你这个机会。

    通判钱延年也是把王澥案的卷宗拿了出来:“宋知县,我觉得此案也有些瑕疵。”

    “哦?”

    宋煊没想到会是钱延年提出来,颔首道:“钱通判请讲。”

    “你为什么没有把王澥的家人全都抓起来?”

    “他们全都是帮凶。”

    “就算不是帮凶,那也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你判的太轻了!”

    “啊?”

    宋煊本来以为自己够激进的了。

    未曾想原来自己断案在他人眼里竟然是保守派?

    钱延年是不是知道王澥与陈尧佐之间的关系,故意在这里加重成惩罚的?

    “噗。”

    “咳咳咳。”

    陈尧佐嘴里的茶喷到了地上,连忙大声咳嗽起来。

    赵概手急眼快的帮忙拍打他的背部。

    “多谢钱通判指点。”宋煊把王澥案的卷宗拿回来:“我这就改。”

    “等一等。”

    陈尧佐喘了好久,确认钱延年是故意的。

    他瞥了钱延年一眼后:

    “王澥此人,老夫也是略知一二的,他祖上有功于朝廷,乃是一家忠良。”

    “宋知县仅凭他手下的那些杀才之言,就定了他的罪,是否过于武断了?”

    宋煊可没有在卷宗里提到王澥说自己的靠山是陈尧佐的话,他就佯装不知道此事:

    “陈府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澥私酿犯禁在先,杀人灭口在后,罪证确凿。”

    “有何武断的?”

    “本官断然不相信王澥会做出此事来,况且杀人的又不是他,万一是另外三人合起伙来,把他给架起来呢?”

    陈尧佐摸了下胡须:

    “当年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沛县那么多能人为何要推举他啊,还不是万一失败了有个背锅的,把汉高祖推出去!”

    “他一个杀人犯,也配与汉高祖相比较?”

    宋煊哼笑一声:

    “陈府尹知道王澥一家都是忠良,又如此为他开脱,难不成是有旧?”

    “年轻人就是太过刚直。”

    陈尧佐摇头叹息:“老夫理解你秉公执法之心,但凡事都有变通之处。王澥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

    “不说在家中酿私酒便是死罪。”

    宋煊抬眼直视陈尧佐:

    “四条人命皆是受到他的指使,陈府尹,何言罪不至死?”

    钱延年瞥了陈尧佐一眼,果然他就是想要徇私枉法。

    不过他又瞥了宋煊一眼,努力绷着自己的嘴角,他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赵概端起茶饮了一口,原来根子在这里呢。

    他懂了。

    陈尧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舒展开来:

    “宋知县有所不知,那齐家父子素来刁钻,邻里多有怨言。”

    “王澥此举虽过激,也是情有可原。”

    赵概再一次低估了陈尧佐的无耻之处,这种话他也是能说出来的。

    宋煊直接扯下自己的官帽,端在手中,站起身来,指着陈尧佐的鼻子:

    “言行过激就要把人给灭门了?”

    “还他妈的情有可原?”

    “敢情他妈的死的不是你全家啊!”

    宋煊指着陈尧佐道:

    “我他妈的杀你全家,然后说一句情有可原,官家与大娘娘会不会放了我?”

    “你兄弟愿不愿意放弃怨恨,原谅我!”

    面对宋煊的喝骂,不仅陈尧佐没反应过来。

    连带着钱延年以及赵概也是一脸惊恐的瞧着宋煊。

    宋状元嘴里如何能这般污秽?

    但是听起来好爽啊!

    钱延年一下子就觉得弥补了,曾经没有亲眼瞧见宋煊当街辱骂陈尧佐的遗憾。

    懵逼过后,脸上满都是欣喜之色,他特别希望宋煊能够再接再厉。

    就骂这几句够谁听的?

    “你。”

    陈尧佐指着宋煊,脸上尽是愠怒之色。

    先前宋煊没有为官,为他好友出头,当街辱骂自己,那也算是他年轻。

    如今他已经步入官场,还胆敢如此,分明就是没有把我这个开封府尹放在眼里。

    宋煊怒目而视,指着他道:“我他妈的问你话呢,回答我!”

    陈尧佐在官场上多年的浸染,很快就换上了和蔼神色:

    “宋知县何必如此固执?”

    “你如今尚未及冠,前途无量,老夫在朝中尚有些薄面,若是你肯行个方便,日后必有回报。”

    “呸。”

    宋煊直接把口水吐到了桌子上,抛物线直接跑进了陈尧佐的茶杯里:

    “我宋十二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若是为前程而枉法,我上对不起圣人教诲,中对不起官家钦点我为状元,下对不起那些守法的黎民百姓。”

    赵概目瞪口呆的瞧着宋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人怎么可能会有种成这样啊?

    十二哥儿他连演都不演了吗?

    钱延年瞧着年纪轻轻的宋煊,如此行为,下意识的想要鼓掌。

    这可太精彩啦!

    不愧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又选了武将家闺女为夫人。

    如此火爆的脾气,定然是受到了曹利用的影响。

    这种话,他早就想要骂一骂陈氏兄弟了,可是一直都憋在心中,不敢出言。

    如今宋状元大胆开口,当真是让钱延年觉得自己有了嘴替。

    可惜这种热闹,没有太多的人有资格第一现场观看,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陈尧佐瞧了瞧宋煊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他还把口水吐到了自己孕养许多年的茶杯里。

    当真是气煞我也!

    陈尧佐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

    “你以为凭借你的一己之力,能轻易撼动……”

    他把话咽了回来,实在是宋煊的脾气惹到他了。

    本来陈尧佐都打算通过王澥这件事,与宋煊一笑泯恩仇呢。

    “呵呵。”宋煊依旧是怀抱着自己的官帽:

    “陈府尹,《论语》有云: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我虽微末小官,亦知为官当以正为先。”

    “若因权贵而枉法,则国法何在?民心何存?”

    陈尧佐脸色越发铁青,他伸着胳膊,手指微微颤抖:

    “你,你竟然敢教训老夫!”

    “世人皆知的道理,我说出来就算教训你?”

    宋煊哼笑一声:

    “看样子陈府尹的圣贤之学,早就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陈尧佐捂着自己的胸膛:

    “宋煊,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懂你妈的事!”

    宋煊再次呸了一口:“竖子,不足与谋!”

    三人就瞧见宋煊龙行虎步的离开了房门,随即他那个异常雄壮的随从进来,怒目而视,拿起两份卷宗,跟着宋煊离开。

    门口,不仅有宋煊的人,也有开封府衙的人,时刻等着府尹把他们叫进去与宋煊辩驳。

    未曾想却是听到了这么一个满耳之事。

    这是自己能听的八卦吗?

    宋煊出来之后,门口那些人全都低头,甚至吓得跌坐在地上。

    放眼整个朝堂之中,胆敢喷开封府尹的朝臣,都没有几个。

    “我们走。”

    宋煊直接翻身上马,就在府衙里骑着马,顺便把自己的官帽扔给许显纯,让他给拿着。

    开封府衙众人纷纷退下,皆是没有人敢让宋煊下马在府衙内行走。

    花厅里的陈尧佐依旧没有回过神来,自己不仅被宋煊给臭骂一通,关键还被他给教训了一顿。

    自己什么身份,宋煊什么身份!

    他如此羞辱我,谁能忍受?

    待到宋煊走出去许久,气的陈尧佐破防了,大吼道:

    “宋煊乃是奸人之雄,悍不可制!”

    “本官要上奏弹劾他!”

    “你们也要一起上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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