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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旧武馆新气象


冯通海一怔,随即眉宇一敛,略带斟酌地道:“若说从前,武者横行乡里者有之,背靠宗门挟令欺民者有之。我初掌赈济时,县中几名六品武者连义塾都敢劫银。但自从大乾废除‘武阶制’,改立‘明律考核’之后,情况已大为不同。”

    楚宁轻轻点头。

    冯通海继续道:“如今的武者,若不经‘魂明司’与地方‘清印堂’的三重印鉴,便不得擅用武力于凡地。一旦有伤民之举,轻者废魂籍、逐出本域,重者魂锁剥解、押赴律狱。近三年来,青阳再无因武致命之案。”

    “特权,是否真的被废了?”楚宁语气依旧平静,但语调却沉得像一块压魂的石。

    冯通海不假思索地应道:“确有残余,但‘废武榜’一年之中,已有九十四人被废格,其宗门无一敢私护。如今武者想要升品,必须‘入纪律’,受考明卷,立志于郡志、行列于民修。虽仍有门派藏私,但明纪之下,人人知避讳,已远非旧时可比。”

    楚宁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低却坚定:“原来这世道,是真的开始变了。”

    冯通海看着他,道:“变了,是因有人,先断了一条最难的根。”

    那帝都一战,斩的是权贵横暴,也斩开了新时代的入口。

    楚宁没再说话,只是眸光望向窗外朗日,仿佛隔着时空,看见了那个早年背剑而立的自己。

    ——他要的,不只是变。

    是,不再回到过去。

    “冯县令,”他回头道,“这城,你守得很好。”

    冯通海眼眶微红,拱手作揖,郑重道:“我只是替你照看一个梦。”

    楚宁静静看着他,轻轻颔首。他没有多言,但那一瞬,心中翻涌起百感交集。

    这个曾因王家淫威而俯首的县令,如今却能以一人之力护全城人食衣,建义塾,治武风。他未言功绩,却实实在在地,把“宁明纪元”的第一道晨光洒在了青阳这片土地上。

    一人一官,并肩立于厅前。

    外头阳光温煦,透过竹影在厅前墙上斑斓浮动。春风穿堂而过,拂动长案上摆放的旧县志,那一页记录着——

    “大乾九六年,巡察使立义司,还百姓赃银。”

    “宁明纪元元年,青阳再无横税。”

    冯通海回身欲言又止,楚宁却已抬步走出厅堂,未曾回首,只留下一句低语,随风而散:

    “我回来看一眼,梦里的人,梦外的灯。如今,梦安了。”

    片刻后。

    赈济司门外,赤焰已等候多时。他仍维持人形,腰束火纹长带,气息内敛,一双赤眸看向楚宁,道:“阁主,下一站?”

    楚宁望向南方,轻声道:“奔雷武馆。”

    春日暮色,微光如釉。

    楚宁踏入旧馆街角时,天色正好,青阳县西南,昔日王家驻权封馆之地,如今门前热闹,早无往日压抑死气。

    他伫立街边,看着那座熟悉的老馆。

    斑驳青砖,飞檐黛瓦,牌匾嵌金,“奔雷武馆”四字熠熠生辉。那不是一座高堂大殿,而是青阳百姓日复一日都能看见的所在,像一块砥柱,立在岁月里。

    门前弟子来往穿梭,衣衫朴素却整洁有序,眉宇英气十足,年纪多在十六七岁。

    更远些,一群七八岁的孩童正在师傅带领下练习最基础的“惊雷刀诀”,姿势稚嫩,时不时跌倒,摔得满身尘土,却又笑声不断。

    楚宁沉默良久。

    他记得自己当年,便是翻墙潜入,蹲在角落模仿着这些动作,日日夜习,只求习得一式入门刀法。

    如今的孩子们,却可以堂而皇之地,在魂碑之下,阳光之中,正大光明地练拳学刀。

    他忽地笑了。

    赤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阁主?”

    楚宁未语,只缓缓抬头,望向门前角落——

    一尊雕像矗立在那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神情坚毅,衣袂猎猎,眼中似燃着不灭的火光。

    那是他。

    年少之他。

    他心中微震,目光沉静,右臂已缺,左眼已无光,魂锁五纹深埋血骨,如今早非旧日模样。但看着那雕像,他却没有生出半分自怜。

    因为那不是在纪念他一人,而是在纪念“青阳少年曾可登天”的信念。

    他走上前,站在那座“馆规碑”前。

    “修武不为高位,只为守护”

    “武不欺弱,道不负心”

    “武馆弟子,凡入者皆平等,不问出身,不设门槛”

    碑文在夕光下泛起微光。

    他知道,那些字是他当年怒斥王家之后,一句句说出的誓言——后来被奔雷武馆代代沿用,刻入规训,流入十数州馆。

    而今,碑上无名,碑下却众人可读。他无须署名,因为一切,已经成为规章,而非回忆。

    赤焰望着他,忽问:“你立魂于界中,五纹压众,又何以念此处旧情?”

    楚宁轻轻一笑,道:“这世上总有人该走在前头,为后来人砍出路,点一盏灯。我曾在此跪求过道,如今不过回来看看,那灯还在不在。”

    他转身走入。

    夕阳之中,风过院墙,刀影如流星,在少年手中翻转生辉——

    魂灯未灭,道心犹燃。

    武馆大门敞开,春光穿过红漆门框,斑斓洒落在干净如洗的青石道上。

    往来弟子脚步匆匆,却不显慌乱。

    少年们腰束黑布束带,胸佩“雷”字馆徽,正值换课之间,三三两两地奔入院中,面色带着专注与朝气。

    楚宁缓步踏入门槛。

    一如多年前的自己,只是这一次,没有翻墙,没有偷偷摸摸。只是静静地走进去,如一位普通过客。

    无人上前迎接,也无人认出他。

    赤焰立于他侧,略带讶异地低声道:“他们……都不认识你?”

    楚宁看着那些少年们从他身旁跑过,不曾回头,不曾凝视,神情反而愈发宁静。

    他淡淡一笑,道:“奔雷武馆这些年开枝散叶,将最早的老人全都调任各地新馆。或为教谕,或为训师,皆守一方育徒。”

    “而唯独这座青阳本馆,留作‘教学之始地’,‘灯初燃之处,不应让旧火遮了新焰’。所以这里……如今全是新人。”

    赤焰点点头,肃然道:“如此布局,倒也高明——守根者不扰枝叶,广枝者不乱本始。”

    两人沿着武馆侧廊缓行。青砖地面整洁,院墙新漆未干,所经之处皆焕然一新。

    远处中央训练场上,“十道石阶”赫然在目。

    那是雷万钧亲手立下的武规:弟子入馆后,须循阶而上,心法、步伐、筋骨、魂识,十段十阶,循序渐进,不得妄越,不得僭学。

    石阶两侧,插满木剑长枪,正有数十名少年排布演练,动作整齐划一。中段处,一位中年讲师沉声训斥,一手负背,气息沉稳:“若心不沉、脚不稳,怎配修武!奔雷武馆,不收浮躁之人!”

    那声音犹如晨钟暮鼓,在练武场中回荡不息。几名年纪稍小者动作稍慢,当场被罚原地正步三百,不许喊苦。

    楚宁驻足凝视。

    眼神微动,轻声道:“当年,我为了十两三月的学费,连魂都快卖了,才换来一道入门资格。”

    赤焰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楚宁继续道:“那时我被仇家追杀,遭人排挤,变强成为我的唯一出路。”

    “如今,这些少年……不需献身,不需低头,更不用以血换路。只要一颗习武之心,便可入此门。”

    他的声音极淡,像春风吹落的柳絮,轻,却落地有声。

    赤焰看向楚宁,眼底浮现一种近似敬意的神色。

    他不是第一次听楚宁说起过去的事,但今日,这些记忆被现实中的欢声笑语一一照亮,便显得格外真切。

    楚宁缓缓走到“十阶”之下。

    那里,一方青石武碑静静立着。

    碑体不高,通体斑驳,其色微青,碑首原有缺口,已用铜石修补,仍掩不住岁月剥蚀之痕。再细看那碑面——并无雕金铭名,也无阁主列位,唯有几行朴实无华的大字:

    “人非为拜而修武,武非为宠而尊身。”

    “一念执拳,只为天不庇我,我自举天。”

    “寒骨可碎,志不可折;生如微尘,心当撼岳。”

    “我辈修武者,为破困厄,为护所守,为不俯首于命。”

    “若无神明应我愿,便以一身雷火——踏碎神明座。”

    字体粗犷,笔锋略涩,却透出一种难以忽视的倔强气息。

    楚宁缓缓走上前,伸手轻轻抚过那石碑的边角。

    那一刻,他仿佛触及的不是冰冷的石,而是自己年少时攥紧拳头、咬牙流泪的模样。

    他想起自己当年跪在这碑下,魂印未启,怀中空无,抬头望着这块石碑,反复在心中默念:

    ——“我要变强。”

    那时候,没有人注意他,也没人知道,他靠着自己省下的干粮熬了三个冬夜,只为换来馆门一纸入阶名册。

    如今,碑上并未记载他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曾说过的言语,是他用一腔执念换来的奔雷之魂。

    赤焰在他身后轻声问道:“这碑,是你当年所立?”

    楚宁缓缓摇头,目光沉静如水:“不是我立的。”

    “但这碑——是为所有曾像我一样,穷得只剩意志的人而立的。”

    他说着,转过身,望向那方广阔的武场,望向那些年少的身影,那些踉跄中又爬起、跌倒中仍仰望的人。

    那一刻,他的眼中有光。

    春风吹过,青阳天清地明。

    楚宁站在晨光里,轻声道:“一人之始,如今百人随行。奔雷武馆变了,青阳也变了。这就够了。”

    他转身离开。

    门前,几个年幼弟子还在模仿着“惊雷刀诀”,跌倒又爬起,跌倒又爬起。

    那一幕——他不再需要走回去参与,因为,那些正要出发的人,已经不再孤身。

    那就是他,真正留下的东西。

    馆中设有简史堂。

    那是武馆一隅最为幽静的一座偏堂,门楣斑驳,黑漆木匾上刻着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简史堂。

    楚宁推门而入,堂内一瞬安静无声。

    一幅幅墙绘映入眼帘,皆以浅墨丹青描绘而成,风格朴拙,却笔笔有力。正壁上,一幅横卷最为醒目,其上书写着奔雷武馆自复馆以来的发展脉络:

    “三年内,四州五地设堂,凡人可学;

    设‘奔雷入门石’,测骨不测命,寒门亦可起;

    如今,八州共二十七馆,门人过万,魂者初成者近千人……”

    一笔一划,皆以青阳旧训为根本。

    楚宁目光微动,缓缓向前,沿着时间轴走过,那些画面如岁月倒映:有初代教谕肩挑器械,徒步入山村设馆授业;有少年魂印初凝,跪谢馆前石阶;也有各地民间子弟得技而归,为乡守险……

    他看得极慢,指尖一寸寸摩挲过墙上的拓印木板,仿佛透过这一幕幕,能触及那些曾由他一念而起、而今枝繁叶茂的命脉。

    他在馆中又静静走了一圈。

    演武场上,新入门弟子正在做晨课复训。

    侧厅前讲师在抄写本月武道评定榜,少年弟子肩负器械,来往忙碌,一片井然。

    许多年轻弟子在他经过时,虽然匆匆行礼,眼中却毫无惊讶——他们并不认识他是谁,只是礼数周全地行过拜式。

    几位厅中执事虽注意到他衣饰不凡,却也并未多问。

    只一眼细看,便接着各司其职,仿佛从未起疑。

    他站在外廊,看着一切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心中却泛起一丝隐秘的欣慰。

    “很好。”他在心中默道。

    这才是我想要的奔雷武馆。

    不因权势而畏,不为名号而恭。

    ——真正独立、自由、平等之所。

    他转入后堂。

    那里,是昔日演武厅所在。厅宇修缮一新,梁柱换了新的松木,墙面也新覆清灰粉饰,但整体格局分毫未改。

    最中央,魂碑依旧端立,其上镌刻着奔雷武馆三纲十律,旁有魂火供台与魂师祀位。

    他一步步走上前,抚摸着碑侧那道年久的刀痕。

    那是他当年在此斩下的誓言之印。

    “若我登高,必还此地一灯。”

    那时,他并不知未来几何,只是孤身、赤脚、满心执念。如今再触石碑,却早已是界中阁主,五纹加身,诸阁同尊。

    厅中霎时安静。

    那些原本未识他身份的讲师与弟子们,也不知为何,忽然齐齐止步,不约而同望向此间。有人眉头轻蹙,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怔怔凝视着这位气质古拙、衣袍沉静的男子。

    仿佛心中冥冥中生出一念——这位站于碑前之人,似乎与这座武馆,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羁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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