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两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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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完又是第三轮会。
八十年代,大学聘请教授的流程是这样的:首先是院级单位自己来拟定招聘人员,经由学委会三分之二投票通过后,提交学校处审批、表决……这期间有一个公示期,应聘者不得有什么有损师风师德,或是立场等问题。
最后是校长来签发聘请书。
也就是说有院级、校级和一个公示期三道流程,余切已经光速走完了前两轮,现在到第三轮。
胡岱光笑说:“你不知道这个程序走的有多快,一般起码要一个月!甚至九十天!我们怕夜长梦多,两三天就要搞完!”
他刚这么笑没多久,第二天,文学院一群人就打上门来:
“你们怎么敢偷偷摸摸的把余老师选上,却不通知我们文学院?”
“他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人!”
胡岱光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火急火燎给余切打电话:“出了大事,你快来收拾场面!”
什么事情要我出手?
余切顾不得和张俪抽查问题,油门拧得飞快,一来开会现场也傻眼了:只见到文学院那些还活着的扫地僧全来了!
现场简直是星光熠熠,大师云集。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是燕大响当当的人物,教授中的教授。
时年92岁的冯有兰老先生来了,他曾做过文学院的院长,是民国时期的留美生,国学大家,如今中央许多大佬都和他长期有书信交流。
拄着拐杖,79岁的吴祖湘也来了,这个老头子是红学研究会的会长,当年和老舍一同起草《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宣言》。
还有钱忠书,还有季线林……这些人早已不再担任教职,只是形式上的作为燕大教师,却都因为余切的去留问题而来。
因为他们想要让余切留在文学院,而不是经济学院。
塞万提斯奖一发,中国当代最有前途的作家已无悬念,这个人却不打算做个专职作家,被人拐走做半吊子经济学家,这岂不是国际笑话?
余切非要研究经济这种事儿有多惊世骇俗呢?
就像是宫雪拿了双料影后之后,决定去万县人民大剧院做电影放映员——听起来好像差不多,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
钱忠书是余切的“老朋友”了,自融冰之旅后,他和余切亦师亦友。
某种程度上,他沾过余切的光,也帮余切扛过锅。
今年春节余切才让张俪写问候信给他。
就这样的关系了,钱忠书都没有理解余切,他希望余切能来文学院,不要再搞什么经济学。
钱忠书犀利评价道:“玎玲这个人原先在记者会上讲,在中国所有青年作家中,她最看得起,最有希望的是刘芯武……今天还有谁知道刘芯武?”
“但是玎玲已经去世了,我们说死者为大,我就不再提玎玲的眼拙。可我不是眼睛瞎的,真金白银在这里,我们不会放你跑了!”
妈的,钱忠书真会说话!
他一说完,所有人脸都黑了。
这不是说,我不来你们文学院,有的人要死不瞑目吗?不是,这至于吗?
钱忠书刚说完,季线林又来劝说。
“研究生做教授没什么了不起!沈聪文只有小学学历,他也在燕大做过教授。难道只有经济学院可以变通?我们文学院还要能变通!”
老季还带来了沈聪文的书信:“如果不是沈聪文卧病在床,实在是连轮椅都坐不了了,他也会来劝你的,不至于只写一封信。”
“余切啊余切!”季线林变得气愤起来,“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来我们中文系?我们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说到特别伤心的时候,季线林还咳嗽起来。老季晚年多灾多难,余切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余切翻开信:字非常多!写得密密麻麻。
真是沈聪文的信。
沈聪文由于年轻时出过好几次轨,没有被他的原配原谅,到晚年堪称孤苦无依。所以,沈聪文经常写长信来排遣寂寞,他一写信就是一天。
这封劝说余切来文学院的信,粗略估计有五六千字。当年余切给张俪写信都没有这么多。
余切拿信纸的手都颤抖了:人家做到这种地步,你怎么好拒绝?
胡岱光吓得头皮发麻,生怕余切临时变卦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当作家未必要全职。我们要尊重余切的个人意愿。实在不行,也可以去文学院挂名,总是有法子的。”
“不行!”季线林脱口而出。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老季。这个老季呢,以前被丁磊孙弄下去了,没说什么话,他和沈聪文是很多年的老朋友,沈聪文有段时间很倒霉,老季也没好说什么话。
老季化悲愤为压抑,对自己的儿子冷暴力,但是对外一直是好好先生,很少发脾气。
眼下他却真的发脾气了,颇有种老实人的血泪哭诉:
“余切去哪,不光是余切的事情了!将来别人问我们?为什么余切在学校,我们都眼睁睁看着他去了其他院系,以至于影响到了他的文学兴趣……历史不会怪罪任何一个天才的随意决定,却会怪罪我!”
余切被季线林这番话打动了,当即说自己再想一想。
这群“扫地僧”被他暂时安抚下来。
余切转头又安慰胡岱光:绝不可能离开经济学院,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这也算是个大事,余切回家和张俪商量。他把情况全盘托出,张俪好奇道:“我知道十头牛也改不了你的主意,怎么季线林说话你就变心了?”
“张俪,我跟你说个秘密,你要放在心底里,谁也不能说。”
“行,我谁也不说。”
余切道:“季线林和他全家的关系都不好,我听人说他儿子怀疑他有自恋、孤僻,病态的享受别人吹捧……反正你能想到的坏毛病,他儿子觉得他都有。”
张俪一下就明白了。
季线林这么重外在形象的人,能说出“历史怪罪我”,那就是有破釜沉舟、不破不还的意思了,而且这句话是把他自己放在余切下面的。
余切是兴趣广泛的天才,而他是那个不能犯错的普通人。
“余哥哥,那你要怎么同时满足大家的要求?”
余切一摊手道,“只能勉为其难,再做一个教授。反正我尽量不上大课,只上选修课做做研究。学校给我的工资,我拿去捐了,免得别人说闲话!”
“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张俪说完这句话,又打电话到蓉城给陈小旭说一遍。《家春秋》剧组在蓉城搭建了一个影视棚,陈小旭在那拍戏,演高觉新的表妹,钱梅芬。
“小旭,家里的事情你也要参与……你觉得这样做可以吗?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陈小旭特高兴,眉毛一翘:“姐姐做主就行!我都听你们的!你告诉我,我就很高兴了。”
张俪也不废话,换了余切来。
“喂?陈小旭?”
“是我。”
“你觉得我是留在本院,还是去文学院那边发展?”
陈小旭眼睛一转,答案不一样了:“你这人精力特别好,处处留情,现在都来找你了。既然你都不舍得,那你就哪个都不要放弃,平等的爱她们。”
余切无语了:“我说的是工作,你说的是什么啊!”
陈小旭哈哈大笑:“我看你哪个都不会放弃的!”
的确如此!
考虑一晚上后,余切的折中方案确实是“我全都要”,他既要做经济学院的副教授,也要做文学院的教授。
很快,丁校长也来劝余切:“学生希望你能在文学院任教,他们表达了意见。你要不……都去吧!”
原来,经济院和文学院的斗争传出去后,四月二十二号晚,在燕大用于学生聚会的大饭厅内,东墙上忽然贴有一句话:保卫我们的余老师!
这到底是哪个院来写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这句话引发了燕大师生的激烈争论,甚至在大饭厅前有人动手,推推搡搡。经济学院和文学院的男生摆开架势,要为了争夺余老师而斗争。
燕大最怕学生闹事儿!学生也很敢于闹事儿!
哪一方失去了余切,都会成为软弱可欺的代表,在全校都抬不起头。
四月二十三号,经院和文学院两院的教职工开了一次大会,会上余切自己来做检讨:
“因为我个人的研究倾向模糊不定,促使大家遭受到这种冤屈,我感到非常惭愧!”
“我认为搞研究要低调,同时在两个学院担当教职过于高调,对我们学校风评不好……没想到,现在缺少了任何一个,反而会有损我们的风评!”
余切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最后道:“所以,我接受组织上对我的安排,愿意在两个学院都担当教职工作。”
会上掌声如雷。每一方都觉得自己胜利了。
原先那些脸都青了的扫地僧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八十年代末有一批大师的离世潮,这些人赶在自己最后有影响力的时候,看到了继任者的到来。
消息传出来,学生也很开心。中文系85级的几位校园诗人聚在一起,为了“余切重新回到文学院”而庆祝,就连路不宣都破天荒的拿出自己的钱来打牙祭。
学一食堂。
程国平对几位朋友道:“余切回文学院,以后是一件要刻在碑上的大事情!”
“我们文学院看起来厉害,大师云集,实际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这一届人人都是状元,都是冲着那么多教授来的……可他们却没几个能真的教我们。”
“中文系的教授,多如牛毛;中文系的博导,一驳就倒。”
褚付军也说:“那些真有水平的大师们,现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实际教我们的却是人才青黄不接下的青年教师——中间的生力军真空了。和从前相比差得太多!”
“不是余切需要文学院,而是文学院需要余切——现在我们可以重新拍胸脯的说,我们又是第一名!”
“路不宣,你怎么看?”
路不宣抬头说:“我知道读中文系原来不能做官后,就没怎么上过课。你说的这些国学大师,我一个也不认识。”
程国平笑道:“不认识也没关系,现在不同了,你能看到一个处在全盛期的文学教授是什么样。这有可能是我们这辈子亲眼见过最厉害的人物。”
“比那些干部还厉害?”
“当然了!你知道教授也有行政评级吗?燕大的一级教授相当于部级,二级是副部,三级是正厅,四级是副厅……就算是刚做上教授,最差也是市级干部那样的级别!”
褚付军在旁边听得也愣了:“原来做教授地位这么高!和讲师简直是云泥之别,怪不得大家都想来做教授!真是人生的一次‘跨龙门’啊!”
他们的对话被旁边的人听去了。大家都陷入到了对未来的迷茫:中文系很少有真能走文学这条路的,大部分还是要进入到机关单位。
机关内,所谓一个科员就把你压得死死的,哪里有人想到燕大教授竟然是这么高的地位!
路不宣忽然问:“余老师真的会教我们吗?”
两人都愣住了:“会……吧。”
——
做教授对余切来讲,一开始没什么区别。
一般的讲师做到教授,最大的感受就是物质上真的极大富裕了,这一时期的文科教授怕是比后世还要爽。
余切却根本不在乎那点工资,他把工资都捐了。
整个中国有两个不拿工资,完全靠稿费生活的作家,一个是巴老,另一个就是余切。
如果再算上教职工作也不拿工资的,可能只剩下余切。
但对于余切身边的人来讲,情况就不一样了。余爸余妈把这事儿当做光宗耀祖的事情,有几天每天都打电话过来。
张俪在家里拼命学习,有时都不让余切抽查她问题了。陈小旭在片场看起了书,原先陈小旭对读大学嗤之以鼻,现在忽然觉得有必要了。
就连远在泰国拍戏的宫雪,都想尽办法给余切打了一通电话贺喜。
可见中国人很认可教授这个职位。
27号,余切替胡岱光上课,事前没有通知。一开始明显有逃课的,余切也懒得点名了,结果底下的学生越上越多,到后来教室里面全是人,门外边儿也是人。
余切只好说,我没有三头六臂,不值得大家特地来看。
他告诉这些人:“你们来上我的课意义不大,就是听个耍,不如把自己的专业搞好。尤其是那些搞工科的。”
一个新闻系的学生说:“余老师,你比你笔下的李永更真实。李永靠读书改变命运是假的,因为李永还是个小学生……而你是真的!”
“万县确实比宁县基础条件好一点,但你比你故事里的李永强了太多。”
“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才是反驳读书无用论最好的例子吗?”
余切恍然大悟。
怪不得李永这么感人的故事,他小说写出来后,很多人却只关注小说,不怎么关注李永这个小学生:历史上李永很早就出名了!
唉,弄巧成拙。
当年要不是高考点将,我兴许还在万县的农村中学当家里蹲呢,其实这当家里蹲也没什么不好,我总有法子过得好,不过这做高考状元、成为大教授对我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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