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裂隙闭合的轰鸣震得叶知秋耳膜发疼。

他正要退出核心，那道残魂的低语突然钻进识海：“混沌之道，非你一人能控……”

话音未落，他识海深处炸出金色光纹。

那是混沌道祖留下的最后一道禁制——“混沌封印·道心锁”，三百年前刻在传承里的杀招。

叶知秋瞳孔骤缩。

他指尖金芒暴涨，反手抓向那缕即将消散的黑影：“想跑？”

玄冥子残魂发出尖啸，紫雾裹着他往裂隙深处钻。

叶知秋掌心翻出混沌之力，金纹如锁链缠上残魂，直接按进脚下正在崩塌的归墟核心。

“归墟与混沌，从此锁死。”他咬着牙，将最后一缕紫雾封进胸口的混沌印记，“你要的重塑天地，我替你守着——但绝不是用怪物的方式。”

归墟核心彻底碎裂。

叶知秋踉跄着栽倒，额头冷汗浸透衣襟。

他感受着胸膛发烫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玄冥子最后挣扎时的冷意。

玄剑门主殿里，苏晚晴正用帕子擦柳月婵嘴角的血。

那姑娘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眼。

“混沌之道……终究是守护之道……”柳月婵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识海里闪过片段：道祖站在崩碎的世界前，将混沌之力注入少女眉心，“替我看着，这天地该怎么活。”

“月婵！”苏晚晴攥紧她的手，“你醒了？”

柳月婵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苏晚晴的衣袖。

她低头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苦笑：“容器的代价……开始了。”

偏殿外传来喧哗。

沈凝霜握着染血的银枪，对面站着三个玄剑门执法堂弟子，为首的青年攥着腰间令牌：“沈将军，陆长老虽与归墟勾结，但执法堂自有处置之权——”

“处置？”沈凝霜银枪往地上一戳，震得青石板裂出细纹，“等你们处置完，归墟之力早把玄剑门浸透了！”她扫过三人发白的脸色，“刚才归墟之眼爆发时，你们没发现后山的弟子有三个眼睛泛紫？”

三人面面相觑。

青年刚要反驳，白璃从山下冲进来，怀里抱着半块焦黑的玉牌：“找到了！玄冥渊的阵法残图！”

她抖开残图，上面用紫血画着玄剑门的轮廓，关键位置标着“归墟眼”三个大字。

林墨跟着走进来，指了指残图右下角：“这是归墟教的标记，我在荒漠古卷里见过。”

执法堂青年的脸瞬间煞白。

沈凝霜冷笑一声，抽回银枪：“现在，还觉得我越权？”

叶知秋回到玄剑门时，天已经擦黑。

他想到胸口的混沌印记，那东西从归墟回来后总在发烫。

路过演武场时，他听见几个杂役小声议论：“听说归墟之眼封了？”“还有沈将军杀了陆长老……”

他没停步。刚转过影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叶道祖。”

声音清清淡淡，像山涧流水。

叶知秋转身，看见个穿青衫的男子站在月光里，手里捏着枚与他额间相同的混沌印记。

男子将印记递过来：“有人托我交给你。”

叶知秋盯着那枚印记，直觉这东西不简单。

他刚要开口，男子却已转身走向山门，青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谁托的？”他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只有渐远的脚步声，和山门外飘来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紫雾。

叶知秋指尖刚触到那枚混沌印记，掌心便传来灼烧般的痛。

玄无极的声音混着山风钻进耳中：“归墟教主虽灭，但归墟之力并未彻底消散。玄冥子的执念仍在世间游荡。”

他抬头时，青衫男子已走到山门前。

月光漫过对方肩头，叶知秋看清他腰间挂着半块玉珏——与林墨前日破译的归墟残图上的标记，纹路分毫不差。

“谁托的？”他攥紧印记追问。

玄无极脚步未停，只侧过半边脸：“混沌之道，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人已消失在夜色里。

叶知秋盯着掌心泛红的印记，指节微微发颤——那纹路与他胸口的混沌印完全契合，像两块本就该拼合的碎片。

回杂役房的路上，他特意绕去药园。

负责浇花的老杂役张伯正蹲在墙角，见他过来，慌忙把手里的药渣往怀里藏：“小秋啊，今日的洗髓丹渣……”

“留着吧。”叶知秋扯出个笑，“我不炼了。”

张伯愣住。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半月没去捡丹药残渣。

三百年装出来的“杂役”痕迹，正随着混沌之力的融入，一点点从骨血里剥离。

当夜，他盘坐在漏雨的木屋里闭关。

混沌之力如活物般在经脉里游走，每过一处便留下金纹。

他本想收敛气息，可刚运转功法，整座杂役房的青瓦突然簌簌作响——那是高阶修士的气息外溢，压得凡人喘不过气。

“停。”他猛咬舌尖，鲜血溅在青砖上。

混沌之力骤然蛰伏，可识海里却传来细微的裂响。

与此同时，玄剑门主殿。

“那小子的气息……”大长老李长风捏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分明是道祖境。”

“他才入玄剑门三百年。”二长老抚着长须，“就算是天灵根，也不可能……”

“混沌灵根。”三长老突然开口，“我曾在古籍里见过，需以三百年杂役之身，吞尽世间阴污，方能激活。”

殿内霎时死寂。

李长风将茶盏重重一磕：“他若真成了道祖，玄剑门还姓玄吗？”

叶知秋识海里的裂响越来越清晰。

他猛然睁眼，看见一团紫雾从混沌印记里钻出来，化作玄冥子的残魂。

那东西浮在识海中央，嘴角咧到耳根：“混沌……终将吞噬一切。”

“滚！”叶知秋握拳砸向识海。

金纹如刀割开紫雾，可残魂的笑声却越来越清晰：“你以为封了归墟？你体内的混沌之力，本就是归墟的一部分……”

他额角渗出冷汗。

混沌之力突然暴动，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竟要冲破他的神识。

他咬着牙运转《玄隐步》的口诀——那是三百年前偷学的杂役步法，此刻竟成了压制混沌的关键。

“稳住。”他低声呢喃，“我装了三百年怂，不是为了被混沌吞掉。”

紫雾终于消散。

叶知秋瘫坐在地，胸口的混沌印记烫得惊人。

他抬头望向窗外，玄剑门的夜空黑得像块幕布，连星子都躲得远远的。

“我，真的掌控了混沌之道吗？”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杂役房外，两个执法堂弟子举着火把，为首的正是白日里被沈凝霜训斥的青年。

他扫了眼叶知秋，把一封信拍在门框上：“大长老召见。”

火把的光映在信笺上，“擅闯禁地”四个大字刺得叶知秋眯起眼。

他捡起信，听见青年的冷笑：“归墟裂隙是你封的？证据呢？”

夜风卷起一片落叶，打在他脚边。

叶知秋望着信笺上玄剑门的朱印，突然笑了——三百年装怂攒下的底气，该见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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