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余温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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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在古寺住到了第七个年头。鬓角也染上了霜色,只是握着刻刀的手依旧稳当,劈削木料时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年冬夏国的雪。
开春时,西域都护府派人送来一幅画。画中是穿城而过的雪水,岸边新栽的桃树开得正盛,落款是那个跟着他学手艺的西域匠人。藏海将画挂在禅房墙上,与江南的稻田图并排,倒像是把两地的春光凑在了一处。
“先生,山下的学堂漏雨了。”村长挎着竹篮来寻他,篮子里盛着新摘的春笋,“孩子们念书都得撑着伞,您看……”
藏海放下手中的刨子:“我去看看。”
学堂原是座废弃的土地庙,土墙被雨水泡得发酥。藏海量了尺寸,回寺里翻出庄芦隐留下的木料——都是当年修缮古寺时剩下的好料,被老人仔细码在柴房,说“总有能用着的时候”。
动工那日,村里的汉子们都来帮忙。藏海踩着木架修补屋顶,忽然听见孩子们在院里念课文,声音脆生生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他手底的瓦刀顿了顿,望向远处的古寺。庄芦隐的牌位前,每日都有村民来添香火,倒比正经的菩萨像前还热闹。或许这就是老人说的“人心安稳”,不是刻在碑上的字,是长在日子里的暖。
入夏时,庄之行带着小孙子来了。孩子已长成半大少年,捧着本营造图谱追着藏海问东问西,眉眼间竟有几分藏海年轻时的执拗。“他说长大了要像先生一样,建很多很多结实的房子。”庄之行笑着递过一封密信。
信是冬夏国国师写的,说老国王病重,新王想请藏海去主持修缮王陵,还说当年藏海种下的那株玉兰,如今已亭亭如盖。
“我去不了了。”藏海摸了摸少年的头,指腹蹭过他额角的疤痕——那是去年爬树掏鸟窝摔的,“让这孩子去吧,我教了他三年,该见见世面了。”
庄之行望着藏海鬓角的白发,忽然红了眼眶:“先生……”
“我守着这寺,守着你父亲的牌位,挺好。”藏海转身从柜里取出个木盒,里面是庄芦隐的那串佛珠,“你且给他带上,就说是平津侯送的。”
少年接过佛珠时,藏海正在画学堂的窗棂图样。他特意在木格上添了些花纹,左边是西域的葡萄藤,右边是江南的稻穗,中间缠着两朵并蒂莲。
秋分时,学堂修缮好了。孩子们在新刷的白墙下读书,藏海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转着庄芦隐留下的那枚玉佩。阳光透过玉佩的纹路,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那年古寺里的炭火。
有村民送来新酿的米酒,藏海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身旁的空位上。风穿过庭院,带着桂花香,恍惚间竟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叹:“这酒,比梅酒更醇厚些。”
藏海端起酒杯,对着空位点了点头。远处的钟声又响了,惊起一群白鹭,掠过金黄的稻田,飞向无尽的远方。而古寺的屋檐下,炉火正旺,茶烟袅袅,余温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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