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之“恩”】

金殿之上，完颜亮高坐龙椅，指尖轻叩鎏金扶手，目光扫过阶下众臣。

「完颜苍战功赫赫，朕心甚慰——即日起，晋封镇国公，领枢密院副使。」

满朝哗然。枢密院虽位列一品，却无实权，分明是明升暗贬！

完颜苍银枪顿地，冷笑一声：「陛下厚赐，臣……领旨。」

完颜亮又看向宗夜，嘴角微扬：「完颜宗夜精通兵法，北疆近日胡马频扰，朕思来想去，唯卿可镇——即日赴漠北东北路招讨司，总领边务。」

漠北苦寒，距上京三千里，乃金国最荒僻之地。这已非贬谪，而是流放！

宗夜缓缓抬头，与完颜亮四目相对。

「臣，领旨。」

【离京之日】

城门外，阿木尔默默为星儿系紧狐裘。燕七伤未痊愈，却已备好马车，腰间长剑换成了更适合雪地行进的弯刀。

完颜苍独自策马而来，抛给宗夜一坛酒：「汉人的烧春，路上御寒。」

酒坛泥封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慎」字——正是当年韩霄所赠玉佩上的铭文。

「保重。」银甲将军调转马头，背影如孤峰峙雪。

【风雪长路】

马车碾过冻土，星儿在阿木尔怀中熟睡。燕七忽然低声道：「将军，前面就是白沟河了。」

宗夜掀开车帘。

三十年前，他在这里失去一切；

三十年后，他带着妻儿，再次路过这片血染的雪原。

「停车。」

他独自走向当年的战场，从怀中取出那半块染血的玉佩，轻轻埋在雪下。

「阿爹，阿娘，阿兄……我回来了。」

寒风呜咽，似有万千亡魂在雪中回应。

【此生如寄】

夜宿驿站，宗夜取出完颜苍所赠的酒。辛辣入喉，恍如隔世。

阿木尔轻抚他的鬓角：「你有了白头发。」

他笑了笑，忽然问：「星儿长大后，该学汉话还是女真话？」

「都学。」阿木尔将星儿的小手放在他掌心，「还要学东海部的驯鹰术。」

窗外风雪呼啸，燕七在隔壁厢房咳嗽着磨刀。

这一生，从白沟河到上京城，从韩夜到完颜宗夜……

终究，没能成为任何人的英雄。

【尾声：新程】

漠北都护府的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年迈的守将蹒跚出迎，手中捧着一封积尘的军报：

「大人，三日前……岳飞旧部在河南起兵了。」

半生征袍染血归，北疆风雪满鞍辔。

莫道英雄终老去，黄河犹唱满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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