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巡游】

暮春的汴京城飘着柳絮，完颜宗夜换了身素白襕衫，独自走在御街上。昔日樊楼的金字招牌还在，只是改作了"燕山阁"；州桥夜市的叫卖声依旧，却多了些女真语的吆喝。

"将军您看。"燕七指着汴河岸边的茶肆，"说书人正在讲《三国》。"那老者醒木一拍，正说到"关羽温酒斩华雄"，座中宋金百姓齐声喝彩。

宗夜在虹桥驻足，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恍惚间似看见韩霄推着轮椅在桥上赏月的幻影。

【相府拜帖】

回到驿馆，宗夜亲笔写下拜帖：

"枢密副使完颜宗夜谨拜会秦相国，望三日后申时得聆雅教。"

拜帖用金线缠边，以火漆封缄。燕七捧着锦盒低声问："真要送这狼头玉璧？"盒中玉璧上刻着完颜掸亲笔"永缔盟好"四字。

【相府夜宴】

第三日黄昏，秦相府朱门洞开。府中亭台楼阁皆按江南样式建造，唯独假山用的是辽东运来的奇石。秦桧青衣小帽站在水榭前，手中把玩着个鎏金香囊。

"一别经年，将军风采更胜往昔。"秦桧执手相迎，目光在燕七脖颈的伤疤上停留片刻，"这位小友倒是面生。"

水榭内早已备下素席：蟹粉狮子头、龙井虾仁、莼菜羹...皆是临安风味。秦桧亲自斟酒："这是陛下赐的二十年花雕。"

【赠礼酬答】

酒过三巡，宗夜取出三样礼物：

-  完颜掸所赐狼头玉璧

-  完颜苍托带的北海夜明珠

-  柳氏亲手绣的《兰亭集序》手卷

秦桧抚掌而笑，命人抬上回礼：

-  宋徽宗《瑞鹤图》摹本

-  建阳兔毫盏一套

-  密阁藏书《贞观政要》手抄本

燕七注意到，那装书的樟木匣暗格中，似乎还藏着什么。

【诗酒论道】

月上中天时，二人已从《诗经》谈到《文选》。秦桧突然击节而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竟是一口纯正汴梁官话。

宗夜接续："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手中青铜酒樽映着烛火，恍如当年韩霄所赠。

谈及魏晋风骨，秦桧忽然压低声音："嵇康赴死前，弹的是《广陵散》。"他手指蘸酒，在案上写了个"岳"字，又迅速抹去。

东方既白时，水榭外的荷塘泛起晨雾。秦桧送客至门廊，忽然吟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宗夜回首，见老相国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素衣夜访相国府，诗酒畅谈古今风。

谁见案上水痕字？晨雾已没旧时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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